史家三雄 5

                       史家三雄   5

     上次说到，史有财背起一条破被到关外谋生，混的咋样，都遇到了哪些艰难困苦，且听我慢慢详细说来。

史有财决心已定，要到关东找条活路。到关东去哪里呢？那里举目无亲，没有个投靠。路上也没有盘缠，仅靠两条腿，能走哪里去呢？可眼下世事无常，世道艰难，灾害频发，生活凄凉，如果不是没有生路，谁愿意去关东谋生？

    有财离家出走前，先到曾去过东北的老户探过根底，当年咱那里闯关东的先人大多奔了吉林桦甸子方向，那里地广人稀，山林茂密，去的人大多是在那里以开荒种地维系生活。老人告诉他，去那里路途遥远，路上单身一人可要小心。有财心想，别人能去，咱也能去，别人靠两条腿闯了关东，咱也一定能走到桦甸子方向。说罢，有财离开了生他养他的那座小院，1937年初春，他上路了。

     三十年代末，出关去桦甸方向谋生的人大多是沿迁西、青龙、建昌、北票、义县、清源、梅河一线直奔桦甸。这条线，距离城市较远，大多是乡间小道，选择这条路线，一是路途较近，二是沿途关卡不多，三是“胡子”较少，相对安全。

     一路上，有财渴了捧点路边水。饿了，吃点沿街乞讨而来的残渣剩饭，光着一双大脚一路沿东北方向走去。他走了七七四十九天，趟过了七七四十九条河，越过了七七四十九座山，终于来到了吉林桦甸子。

     初来乍到，没有投靠。那里的同乡告诉他，为解决暂时的生计，可先给当地大户打短工，这样先解决眼下的肚子问题。

     附近不远，有个王大疤瘌大车店，来往的马车夜里常到这里住宿，给骡马喂些饲料。史有财的第一份短工，就开始了到王大疤瘌那里打理骡马扎草喂料的差事。虽然工钱不多，但可以解决一天三顿红高粱面粥，晚上还可和一群伙计睡到一条大炕上。

     夏天，东北的蚊虫实在厉害。这里草甸子水沟子多，山蚊子也多，个头也大，尤其是大车店里，蚊虫更多。晚上屋里闷热，牲口骚臭的味道简直让人无法忍受。在外乘凉，双手不停的啪啪的拍打，不然，一会儿就会被蚊虫叮起大片的疙瘩。类似这样的活，不是实在无活谁都不愿意干的。

     转眼到了冬天，这里的冬天异常寒冷，而且冬季特别长。农历的九月刚过，一场大雪覆盖了原野，开始滴水成冰。外面已经不能干活了。农闲时节，大多数农民坐在火炕上开始猫冬。来往的马车也日渐稀少，每年冬季来临，东家就开始解雇那些短工。当然，史有财是第一个被解雇之列。经过史有财的苦苦哀求，王大疤瘌也觉得有财干活实在，解雇了也没个投靠，就答应留下了。条件是，在店面干活，供吃住，但不给工钱。这点恩赐，让史有财激动地差点跪下了。是啊，漫长的寒冬上哪里去呢？虽王大疤瘌不给工钱，起码有个度身之处吧，

    大车店的院子很大，可同时驻进十几辆马车，还可同时圏起二十多匹骡马。赶车的把式和伙计分住在两条大火炕上。晚上伙计们常常和车把式一起砍大山，聊段子。有时也有路过的说书的，弹弦的，唱二人转的临时住宿，常常即兴来两段荤段子。每逢遇这种情景，是史有财最高兴的时刻。王大疤瘌也是好看热闹的人，有路过卖艺的住宿，干脆不收费用，唱几段得了，图个热闹，还可找来更多的过路客。一来二去，冬天的王大疤瘌大车店，常常有唱蹦蹦戏评剧的，有唱二人转的，有说书的，还有变魔术的。东西村上的人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也常常过来凑个热闹。在所唱的小段之中，唱得最多的还是东北二人转和河北地方蹦蹦戏评剧《马寡妇开店》、《王二姐思夫》《刘奎借妻》等地方折子戏，也叫大口落（lao读烙音）子戏。史有财在大车店由短工变成了长工，转眼，他度过了五年的光景。每年的冬天，即是最难熬的日子，也是史有财最开心的日子。

    要知有财后来如何，待到后集分明再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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