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人的幽默伴我儿时 成渝两地在中央政府的指令下,早已于1997年分家,成为兄弟省市。但是,我们这代人的心灵深处还是认同自己是“四川人”。有人预测五十年后老川东的居民才会去掉四川人的自喻,称自己是“重庆人”。身后的事暂不管它,故此标题。
5.12汶川大地震,四川人以其幽默面对大灾难一度让全国人民见识。对一头埋在废墟中数十日而生还的家猪称为“猪坚强”,由此引发了我对儿时接受来自左邻右舍街坊的记忆犹新的幽默语言的回忆,不妨记叙一、二共赏。
年少,腿上长出了黑绒毛,我们称之为“苦发”,夏日穿短裤上街,行走在青石板的街道上,忽被街坊廖幺爷喊住,他俯下身子摸摸我腿上的绒毛,笑言:娃娃,长大了也。有福之人毛脚杆,无福之人脚杆毛。 我听到前半句,心中暗自高兴,听完了则一脸茫然————哪个晓得我是有福之人还是无福之人? 目前而今眼目下,大家喜欢到“古镇”玩,对云、贵、川的所谓古镇都有些了解:青石板的街面,寛不过一丈二,还要除脱街沿坎,逢赶场天,人挤人、筐挨筐,虽然担挑的边走边喊:“箩兜闯背”叫人让道,也难免脚踩他人。四川人穷哦,扬森将军带川军出川抗战,士兵们都是穿的草鞋,直至1970年代,农村人大多数依然是穿草鞋。只有讲究的人、公社干部和有钱人才穿布鞋、胶鞋,踩到这些人的脚后跟,把鞋踩脱了,那是穷人踩了有面子的人,然而被踩的人并不冒火,把脑壳往后一车,说:兄弟,你剔我的鞋样嘛,我的鞋子有点大哟,你穿不穿得哈。踩他脚的人连声“对不起”各自走了。 那时各家各户吃的水,都是到河里去挑回家倒在水缸里储存备用。水顿顿要用,即便是天上下刀子也要去挑水,雨天路滑连人带桶搭(意:摔)在地上总是难免的。邻居刘大爷挑水不小心遭搭在地上,他婆娘在屋后临河窗子边看见了,赶忙大喊:水桶搭烂没有?刘大爷满身泥水怒吼:咯老子的,桶打烂没有!你没有问人搭烂没有呢。刘大娘回应:“人搭烂了过几天就好了,木桶搭烂了要请木匠修了嘛。”想想也是,挑水摔跤,人无非是擦破点皮,那时的人贱几天就自然好了,那木桶摔得较远,是容易遭搭烂的。 其实,那时大家都穷才会有此想法。 那个年代,人没得吃,耗子还特别多,王幺爸家娃儿多,每个月遭耗子糟蹋的粮食也多,王幺娘一着急,赶忙去邻居家讨只猫来喂,等王幺爸下班回家才见到此物,倒提起猫就往外甩,大声说出一番道理来:猫那东西比耗子大,吃得比耗子还多,你喂他干啥子? 周大娘是棕匠,做棕绳是用木轮纺车纺出来的,一般都在大一点的平坝纺棕绳,那里也是小娃儿喜欢去耍的地方,摇纺车不要很大的力气,占用大人不划算,周大娘看到有十二、三岁的娃儿就喊到:张老五来跟我摇车车,整完了我跟你谈媳妇。等做完事问她谈的媳妇是哪家的,周大娘会告诉你:是上油房的姑娘,长得乖:算盘脚、瓜子脸,一根长辫子吊到脚弯。才三岁多点,等她长大了再跟你谈哈。 顺便解释一下:老式油房榨油,先将菜籽炒熟倒在碾槽内用牛拉铁碾子压成粉末,再用铁箍稻草把菜籽粉末成型入榨床榨出油来。每个油房都喂了几条黄牛,那牛是不是长的“算盘脚、瓜子脸,一根长辫子吊到脚弯呢。” 乡间有张姓大地主排行老二,人称张二爷。早年曾为黄埔三期的学员,不知何因并未驰骋沙场,在外数年后返回乡里享清福。张二爷有文化不像其他土地主那样守财,对长工、佃户多有关照,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政府组织批斗地主,轮到批张二爷时,竟无人开腔。几经工作组动员,有人开口了:这张某某(不敢称二爷),硬是刮毒(心狠)那年我跟他说母亲病得老火,他狠心让我担了两百多斤一挑的谷子上街做药费,三伏天哪,同志们!空手走路都出汗,担两百多斤走山路,张某某不是想把我整死嘛,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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