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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08 15:12
现将《兵海水一瓢》修改稿【糅合《兵海水一瓢》（尾部）、《一瓢寻友记（一）》】交收租院抵债。为求蒙混过关，经包装，搞个新名堂叫《一瓢情悠悠》或《一瓢战友悠悠情》，若嫌不像，可换一个名儿。若以为已经金玉其外，但要提防败絮其中，望大家不吝魔杖，点化腐朽为神奇,以助我完成上交租子。
一瓢情悠悠（或《一瓢战友悠悠情》）[约2700字]
1973年当兵的邓金海，我们戏称他叫一瓢。一瓢他文武全能，但阴差阳错，仅入党而未能提干，只能在6年后流出“铁打的营盘”，复员回南阳老家。
一瓢解甲返乡，仍是乡亲们眼里少有的有出息的年轻人，倍受重视和欢迎。大队给团支书、民办教师由他任选一样儿。可能是一瓢不愿固守一隅，最终选择了前者。这个选择后来确实使他拥有了很大的自由空间。他除了本职工作干得有声有色外，还顺应改革开放的潮流，带头致富：租地在村里办林场、骑车到外县换粉条、租车下襄樊捣蒜薹、结伴往四川贩黄牛…… 。但他不论多忙多累，性情所至，兵心依旧，战友情深，借此机会各地寻访战友，屡续兵缘。
这不，伙伴们又要一起外出販牛了。一瓢一边收拾行装，一边回放着近些年会见战友的幕幕情景，放着，放着，一颗心一会儿又飞回了部队那“直线加方块”的生活……
伙伴们的催叫声打断了一瓢的思绪，便匆匆随大家出发。这次外出，一瓢心里有个“小九九”，准备顺便探访一下自己的小班长。说小班长，一是班长入伍较晚，新兵一个，二是个头比起人高马大的一瓢也显得小了些。部队的几年朝夕相处，班长的豁达、幽默与为人实诚，使一瓢与他情趣相投，两人的感情最为深厚。与他的赠别诗中有“待到机缘巧合时 相见拥且抱”的句子，当时只是觉得真见面是一种奢望，可当复员后自己真有条件探访时,却几次相约都因各种原因使计划泡汤，尽管说有书信来往能聊解思念之苦，但鸿雁传书终究比不上面见亲谈。反正这次无论如何得见上一面。
一切依计划进行，由四川返回至洛阳，一瓢即托付伙伴代劳运牛回南阳，自己便拜访班长去也。
这天，一瓢一下火车，便抬大脚、撩长腿、拽大步，直奔洛阳汽车站。一进车站售票处，抬头望去，所往县名赫然在目。顿时油然生出顺利之感。于是排在老长老长的买票队伍后，兴冲冲地狗尾续貂。终于挨到了窗口前，面对那模样尚可的卖票姑娘刚报出县名，那姑娘就嘴皮利索地问：“到老城还是新城？”一贯以嘴皮利落著称的一瓢一时语塞，稍后补出的未及两句的嗫嚅，迅速被身后队伍的怨声淹没了。这宛东大汉就这样无奈地被排挤出洛阳的“革命队伍”。
有道是“天下事难不倒共产党员”，更何况这个共产党员长自阔野、成于军营、淬在商海，绝非凡品。“还是去‘问讯处’问问吧。”一瓢想到这儿，便急往叩问。
服务员耐心服务：“新城老城是‘两股道上跑的车，走的不是一条道’，你到底是去哪里的？”
一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记得是马屯公社。”
服务员又服务道：“是南马屯还是北马屯？”
一瓢有些急了：“难道你这儿有俩公社都叫马屯？”结果答案是肯定的，并顺知这俩公社也不走一条路线。
一瓢嘟囔着，“这个相留村更难寻了。”不想那服务员的耳朵高质量，人也质量高，主动接腔：“你说那地方属北马屯，走新城线。”
一瓢为之惊叹：“这偌大个洛阳，人家竟知一小村名！”心里想着，话却一出溜可出来了。
笑答：“那村是一小站。”
一瓢恍然大悟。遂向人家姑娘真诚致谢。重新排队买票，一举成功并一连成功，不到一小时便顺利摸到班长家。
一番惊喜相见后，还没来得及落座，一瓢便口出怨言，最终归结：“看你这儿胡起地名，寻着你家比‘摸方位角训练’还难！”
班长听罢大笑道：“实话告诉你，你够幸运啦，要不你下车还得步行三、四里才到那相留。”
一瓢闻说，放下手中的热茶，惊问原因。
班长解释道：“我村‘相留’分为东西村，俩村相距三、四里，中间还夹一小村叫上村，我要是家住西相留，你不还得再跑几里路？”
班长看看有些发愣的一瓢，有意端起架子教训开了“另外，你说胡起地名是错误的，甚至是反动的。我们村名就大有来历。”
酷爱文化的一瓢一听这怨气大消，夸张地作洗耳恭听样。当闻“上村”汉时皇上曾在此落驾、“东、西相留”则为左、右丞相留居之处时，一瓢更是手舞足蹈，啧啧不已。
共有相同嗜好的主宾二人只顾评品掌故，数说新旧县城南北公社东西村了，至于别后十年的各自状况，反而“退后一步走”“稍息”啦。
班长的住宅与东邻一道孤零零建在村外的空阔的麦场边,一瓢巡视了一周，心里很不是滋味。班长掉书袋所言“寒舍”，倒也不是外交辞令，果是家徒四壁。原也知他新建了房子，却没想到竟如此简陋：三间房子有俩门是旧的，虽说中门和窗子是新的，可还没上漆；室内没粉刷，更别提家具摆设啦；没圈围墙，与邻家的隔墙倒也算有，只是在“两家界”上放了一行盖房用剩下的石头，象征性一下而已。一瓢感慨不已，言谈中流露出相助之意，班长则极力援引“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之类伟人哲语睿言，再四宽慰。
一瓢初入班长家时，只有二老和蔼热情招待，未见弟妹及孩子。后得知弟妹因病手术，现带俩孩子回娘家调养去了。他笑谑道：“不入虎穴，焉见虎子。走，去你老岳家见你那俩虎儿子儿。”遂又争着置买礼品步行辗转探望。往返途中，几次遇见赶牛的人，一瓢都不觉放慢脚步，与人搭讪、攀谈，试探行情，讨价还价。每每及此，班长总是表扬一瓢不忘实战演习，再夸夸一瓢的良好职业病等等，能言善辩的一瓢对班长只是微微一笑，还是“骑车子下大坡——该咋（闸)是(使)咋（闸）”。每次演习后一瓢都会偷眼看一下班长，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无奈。
晚上，两位战友详叙别情，互诉衷肠，异常融洽，但若一瓢一漏相助口风，就大煞风景。一瓢远来是客，又是下级，只好三缄其口听命于人啦。
相留再三，一瓢仅住一天即辞行。临行提出，去看看班长家的责任田。
黄土岭上，班长告知一瓢：此岭为分水岭——北坡水济黄河，南坡水入洛河。又介绍：此岭为岭山之界——岭之北是山连山，岭之南是岭接岭。关注责任田的一瓢只是连连附和，赞美土岭不土。直到分手，再也没提相助之事。
不久，班长接一瓢所寄包裹一个，附书这般：“弟债台高筑，家徒四壁，更耕田无牛。本欲迳助一臂，但知弟耿直定辞，故改寄花生仁，我已查此品种适弟处种植，愿能以此为种，作发家之酵母……”。班长捧一瓢的来信的双手微微颤动，恍悟一瓢路途问牛、岭上看田的良苦用心，遥望南天，久久细品一瓢的悠悠战友情……
沃土既获良种，再加战友心血灌浇，定会使酵母发酵。班长依言适令下种，万没想到却被无耻鼠辈勾结害虫而破坏。面对疏不忍睹的庄稼地，班长悔恨交加：悔求教于人不够，疏忽拌药环节；恨自己持家无方，经营不善，令友操心挂意。田地荒芜倒也不值得可惜，只惋惜一瓢的计划成了泡影。但为慰友计，仍如期去信谎称丰收，并告知用卖花生的钱买了一头牛，耕田已有指望。一瓢得信果然大为宽慰。
时光流转，日新月异，后来一瓢又几次拜访班长，见家境渐入佳境，才真正放下心来。
如今的一瓢仍是意气风发，商品大潮也没能冲淡浓浓的军营绿，悠悠岁月也没能磨灭悠悠的战友情。他四出忙生意，四下访战友，一路行踪一路歌，在高歌声前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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