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阿辉这次回武汉就是成心给我添乱来的。
每次我刚把饭菜端到饭桌上坐好准备开动时他的电话准来,非要拉我出去喝酒。
深圳呆久了,不知道武汉这个点塞车塞的厉害,出门吃饭路上那叫一个艰苦呀,就和长征路上红军过草地有的一拼。
我感觉自己都快成了应召女郎了,可战友叫能不去吗?
和窦哥的一顿酒一直喝到晚上十点半。
谈军营,谈家庭,谈过去,谈现在,不知不觉忘了时间,小服务员进包房几次,两眼泪汪汪的,一脸惨淡景象,看我们兴高采烈,呼三喝四,只好悄悄进来,灰溜溜出去。
出门时已是满天星斗,酒店大厅里黑乎乎的,只有几个服务员给我们留门在。
这次阿辉,同钦,荔娃我们又凑在一起喝酒,沪生远在汉口没来。
我们这算是铁五角了,过去还有一角是利青,但谁叫她当初瞧不上我们这些武汉兵,楞要嫁给东北大汉,现在喝酒就没有她的份啦。
阿辉是车夫,不能喝酒,(其实他还是能喝一点的,不过万一运气不好因为醉驾被条子逮进去了,给他送饭好麻烦的,所以就叫他在一边流着口水看着我们喝。)我们其他三人锤了一瓶衡水老白干。
又说起老山前线,说起同钦手下那些光着屁股在战壕里窜来窜去的小兵,他们的青春,他们的付出,他们的热血,他们的牺牲,那场长达十年的对外边境战争,现在究竟还有多少人记得?
痞子说单位里新进来的研究生听老职工说起自卫还击作战,一个个居然能目瞪口呆,问这是发生在哪一年的事。
他们知道老美打伊拉克,打阿富汗,打南斯拉夫,甚至知道老美打越南,却不知道30年前我们自己的那场长达十年抵御外侮的战争。
国家在淡化那场战争,政府在漠视那些英雄,人们似乎都学会了遗忘。
扯远了扯远了,咱们不谈国事,不谈政治,继续喝酒喝酒,谈风花雪月。
又说起战友们之间的那点烂事,才发现八卦不仅仅是女人的专利,男人有时也八卦的要命,尤其是酒后,酒壮怂人胆呀。
荔娃说我在网上对某女兵说话酸溜得很,我说你个小屁孩懂什么,那叫尊重,和你这个小屁孩没得谈的,咱们之间有代沟。
同钦攻击我见色忘友,我就说美女养眼,瞧瞧我现在眼不花耳不聋的,都是看美女看的,要是我现在看帅哥眼睛发直,那不成背背啦?
我是暗指同钦听力不好,那是战场上被越南小鬼子炮弹震的,可现在哪个领导关心你身上有几个疤,功臣照样要你下岗,要不同钦说的最多的一个词就是维权哪。
瞧瞧,又扯远了,我们不谈这个,继续喝酒喝酒。
说起在沉湖军垦的岁月,同钦说他发烧39度多还在田里干活,他还记得被送进医院后小女兵绵羊的粗心和后半夜值班的女兵卫平给他一遍遍用酒精擦身做物理降温的事,现在还感动得不得了不得了的。
当然也说了很多其它题材的话,大家都是男人,有些谈论的话题你懂的,只是情色,绝对不是色情,包括上次战友聚会时汪排极力赞同的卖淫合法化,那可是人大代表都在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提出过的。
一说又说到政治上了,再说我和你急眼,继续喝酒喝酒。
天南海北,天上地下,胡侃一气,混战八方,最后荔娃总结说要嫁男人的话,同钦是首选,阿辉其次,等天下男人都死完了,就可以考虑痞子我了。
我还记得当时她看我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头种猪。
铁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