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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从手写报告到电脑敲公文,半生与“公”文相守;到如今喜欢书写人间故事,“私”文伴岁晚暖心相守
前言:几十年来,我担任过部队文书,国(私)企办公室主任,退休后返聘工会。一辈子与“公”文相守,整理稿纸、严谨字句刻进岁月,藏着文字敬畏与职场时光,陪我从年轻到年长。应该承认,属于我们这代的时光已经落幕。如今私文慰余生,更懂其温度。现在享受“私”文,年创文学作品300余篇,编印两部《随笔集》,屡获网络媒体奖项。去年摘“第十一届原创文学・璀璨杯”亚军,获“荣誉会员”。
公文生涯:早期职业生涯,专注于撰写公文,公文的重要性与责任感
七十年代末,我弃笔从戎,成了连队文书。那时的报告纸糙得磨笔尖,却成了最珍贵的物件。白炽灯悬挂在屋顶,昏黄的光把笔记本照得发暖,我伏在桌上写报告,钢笔尖划过纸页时总带着“沙沙”的轻响。每一份报告都关乎连队日常,从训练总结到伙食安排,字里行间都牵着战友们的冷暖。不敢有半分潦草,写错一个字,就得小心翼翼地用刀片刮掉,再重新下笔,直到纸页上的字迹工整得能映出初心。
八十年代初,退伍回到国企,先后在组织科、纪委、车间书记岗位上变,不变的是那叠报告纸。组织科写党员转正材料,要把每个人的工作、思想抠得细致,生怕漏了半个优点;到了纪委,整理调查记录,每一句话都得经得起推敲,笔尖落下去都带着沉甸甸的责任;成了车间书记,报告里满是机器的油味,生产进度、安全隐患,每一个数据都要反复核对,报告纸叠了厚厚一摞,每一页都浸着国企的烟火气。
九十年代初,跳槽任集团办公室主任兼《企业信息》编辑。那时没电脑。写新闻报道,先在报告纸上改三五遍,标题斟酌半天,标点都校得仔细,再捧着稿纸去找打字员。站在旁边等的时候,听着打字机的声响,像在听文字发芽的声音。有时稿子急,能在打字室守半天,油墨味混着纸张的气息,成了那段日子最特别的记忆。撰写报告手写的初稿改得密密麻麻,交给打字员,看着铅字版出来,心里才踏实。
迈入21世纪零年代,换了几家私企都是办公室主任。第一次摸电脑时,手指在键盘上发僵,半天敲不出一行字,总忍不住想摸旁边的钢笔。慢慢习惯后,屏幕上的文字倒比稿纸上的灵活多了。改报告不用再刮纸,复制粘贴就能调整段落,加班到晚上,屏幕的光映着桌上的茶水,敲键盘的脆响代替了钢笔的轻吟。私企节奏快,电脑省了不少功夫,只是偶尔看着空白文档,会想起当年在报告纸上一笔笔的认真。
21 世纪 10 年代,退休返聘马桥总工会任指导员,还兼着《工会信息》编辑。这时电脑已成了老伙计,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就能把职工的故事敲出来。去基层采访时,记下的笔记潦草,回来坐在电脑前,职工们的笑脸、满是老茧的手还在眼前,文字就顺着思绪流出来。不用再跑打字室,改稿、传文件发个邮件就行,《工会信息》上的每一篇稿子,都藏着职工们的心声,电脑屏幕虽冷,文字里却满是暖意。
转向私文:余生撰写私文,专注于记录生活,私文的自由与情感表达
21世纪20年代,渐渐与“公”文疏远,开始与“私”文为伴。如今想沉下心,写自己真正想写的文字。不为赶任务,也不受格式框定,只把生活里细碎的温度记下:晨光照到窗台上时,手边热茶冒的热气,带着点暖和劲儿;晚上散步经过老巷,路灯把树影照得一块一块的,透着温柔的光;翻旧相册时,突然想起件小事,眉毛不自觉弯起来,带着浅浅的笑。这些寻常光景,都成了私文里最珍贵的注脚。
说起写私文的乐趣,值得说说——不用像写公文那样守一堆规矩,反倒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不用琢磨哪句话合不合适、得不得体,也不用管心里的情绪该不该说。想念朋友、偶尔有点小难过,甚至吃碗热面的满足感,这些心思都能顺着笔直接写出来。以前写公文,那些藏在心里的真实情绪都得收着;现在写私文,这些情绪终于放开了。文字也不再是应付工作的工具,真成了能好好装下我心里话的小地方。
近年来,我写过许多“小人物”“打工人”的专访报道,因为那些社会底层的人群,同样在时代里奔跑。扦脚师拿刀细细修脚上老茧,足疗店里帮人消去足间酸痛;饭店里的厨师们,手上常常沾着酱汁味,却能把简单食材做成美味的菜;快递小哥们顶着烈日奔波,递包裹时的笑脸比阳光还亮。这些人没有耀眼的光环,却用双手把日子过得热气腾腾,他们的故事,才有最真实的力量,能戳中人心最软的地方。
结语:半生与公文相守,见惯了规整的报告与严谨的字句;如今转身写私文,才更懂人间故事里藏着的温度。人们习惯将目光投向聚光灯下,却常忽略平凡角落里的身影——他们亦是时代的创造者,汗水里浸着生活的力量,不该被遗忘。我愿用余力带着曾对文字的敬畏,把笔锋转向这些平凡人,让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被看见。毕竟,平凡日子里的不凡微光,才是岁月最动人的风景,才是时代最鲜活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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