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兵的天云梦》第一部（军歌嘹亮）03章

第03章  新征途 信息电信路  福祸倚 喜怒哀乐间
五句头：风过无痕谙世道，
数音视讯任逍遥。
千山万水犹相望，
信息纷飞过鹊桥。
信之使者服务好。
第1节  舍旧得新  
蓝天波明白信息电信部门一定如同军队一样，人员必是来自全国各地，东西南北都有，不由得使他哼起了《东西南北兵》的歌曲：
东西南北中
我们来当兵
五湖四海到一起呀
咱们都是亲弟兄
东西南北兵
东西南北中
我们来当兵
五湖四海到一起呀
咱们都是亲弟兄
心贴着心啊
情暧着情啊
南腔北调一支歌
咿呀呀荷嘿
官兵友爱
官兵友爱阳光照军营
嘿啦啦啦啦
东西南北
东西南北兵
东西南北兵
东西南北中
嘿
我们来当兵
嘿嘿
五湖四海到一起呀
咱们都是亲弟兄……

蓝天波仍穿着一身旧军装。依然显得那样的威武，已经没有了象征军人的领章和帽徽但军人的气质却无法从他身上抹去，几年的军旅生涯到了最后才完全懂得了什么是珍惜。
总是想永远和战友在一起，总是不想离开这里，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谁又能改变这一残酷的现实呢，蓝天波现在只能做的就是留恋与珍惜，留恋这几年的绿色生活。记得那一幕，老兵们围坐在一起，讲述着属于自己的那份经历，他们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很少了，所以他们就这样坐着坐着，谁也不愿意早点离去。或许在一定的程度上，分离了就意味着重逢，可是在这里，分离只是意味着分离，老兵们都知道，这次的分离也许就是最后的相聚，所以他们格外的珍惜，珍惜这最后的时光，珍惜这世间最为珍贵的情意。
听着《我是一个兵》和《军营绿花》这两首歌，蓝天波想起他的新兵那段永远不能忘记的日子，数九寒冬，他们在操场上训练之余，一位4年没有休假回家的老班长给他们唱起这首歌，他的歌还未收尾的时候，他的眼睛就开始湿润，他们一个排的新战士都跟着抽泣……不自觉的，蓝天波就想起家，想起远方的亲人，蓝天波这一别就是三年后的一次探亲假。新兵给我留下的记忆永远是最深刻的，叠被子，野外拉练，踢方阵，阅兵，夜间紧急集合……说实话，新兵也是给我锻炼最多的地方，我从一个地方毛孩子成熟成一个男人，知道自己责任的男人。
在部队，蓝天波听到这么一句话：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
一开始蓝天波并没觉得这句话是真实的，是理性的……在即将离开的时候，我才感觉到这句话的真实：两年的军旅生活，使我成熟很多，使我变化很大，我和参军之前有明显的变化，变得象一个大人，能忍受对自己的不公和不利，能接受批评和教育，收起许多毛病和缺点；但是，蓝天波也后悔了三年，部队有这么严格的纪律，条条款款压制着他们，他们活动都不方便，干嘛来受这个罪，但是在即将离开的时候，他会很高兴的说一句：终于熬完三年，但是，部队锻炼蓝天波的，他将志用一辈子，谢谢你，绿色军营
亲爱的战友们，班长们，你们还要继续为巩固国防而服役，你们还要继续为边防站岗放哨，你们还要继续为新军事科技而努力奋斗。蓝天波知道你们中许多人有说不出的怨苦，但是蓝天波更相信你们能忍耐得更多，为了中华民族，为了万里河山。
还有更多的新兵们，你们即将启程，加入绿色的军营，虽然你们身上更多的是高傲和任性，但是蓝天波相信你们到了部队会收起你们身上的许多自豪，安心的做一名祖国的忠诚卫士，为国防事业做出自己的贡献和力量，不要去抱怨军营的乏味，不要去抱怨部队的纪律，不要去抱怨世界的不公，既然选择了，就应该放弃该放弃的许多快乐。
老兵退伍新兵即将入伍的时候，老兵们就要走了，以往显露在他们脸上的那些快乐与无虑此时都已经不知去向，而此刻他们的脸上更多的挂满了离别时的伤感与留恋，正因是部队使他们变的坚强，变的自信，变的成熟，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不管其中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累，此刻谁也不会去计较，他们心里想的更多的是对部队的感谢，感谢部队给了在地方学不到的一切。
二三年，在岁月长河里也许并不算长，但是在人生的旅程当中它却不是短暂的，可这两年的时刻能有一段从军的经历，能使自己快速的成长，就算付出再多那也是值得的，正因付出的是汗水，回报给我们的却是一生一世的，永远也忘不掉的!
在退伍前的那些日子里，老兵们都变的很沉默，回想在部队的点点滴滴，那一幕幕难忘的往事仿佛又浮此刻了眼前。
许多老兵们都是眼含热泪，他们不想就这样离开部队，不想就这样离开心中那神圣的军营，可不管现实再残酷，可这也是我们务必去应对的现实，谁也无法逃避。当兵的人总会有这么一天，这也许是一生中最为难忘的一天，也许会有些伤感，也许会有些遗憾，但是从不后悔，毕竟世间万物总是不能完美，这也可能是上天留能这些老兵们最后一些的想念吧。在还没有退伍的时候总是说，肯定会笑着离开部队的，可真到了这一天，笑这个字佛是军营里消失了，弥漫在空气里的全是悲伤。
这想到了这个时候是最能体现战友情的时候，所有的战友不管是新兵还是老兵都紧紧的拥抱在一齐，他们想让时刻停在此时，他们想再多抱一抱与他们相处了好几年的战友。再见了，我的好战友，再见了我的好兄弟，是缘份让我们相聚在那里，而如今我就要离开，不管今后的我们身在哪里，我们都不会忘记这份绿色的经历。送老兵的饺子已经端在了我们的面前，可等这些饺子已经没有了热气，老兵还是没有吃完。
退伍的日子已经到了，好长时间了，总有许多感慨，总想写点什么，可提起笔又不知从何写起。最近一段日子，心里总是很烦，也总会不禁想起一年前的今天，也许是因为我曾所在的部队又到了送老兵的时候了吧。   退伍三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一年，是脱下军装的时间;一年，是从一个军人到一个普通老百姓的时间。虽说退伍一年了，可这一年，心一直还在部队，那段从军日子的每一刻我都清晰地记得。 
 还记得那年冬天，终于穿上了梦寐以求的军装，踏上了那条从军之路，还记得，授衔那天，心情真的是无比激动，终于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军人;还记得，第一次站岗，那时感觉很神圣;还记得，那些亲如姐妹的战友们，在一起，有成功时的欢乐，也有失败时的泪水;有相聚时的喜悦，也有分别时的悲伤;从军的岁月里，有酸甜苦辣，有欢笑也有泪水，但那段日子，永远不会忘记。那时，我们超越了自我，懂得了奉献和牺牲，同时也知道肩上的责任! 
看过《士兵突击》了吗？木讷的许三多没进军营，就因看见坦克时“举手投降”招来以“不抛弃、不放弃”精神闻名全团的“钢七连”连长高城的反感，入营后，班长史今成为他的依靠，副班长也是老乡的伍六一却因他的笨拙将其视为肉中刺。新兵训练结束后，许三多被分到偏远艰苦的后勤管道维护班五班，一同来部队的老乡成才则去了钢七连。 被现实打垮的五班班长老马随随便便的一句话被许三多当作命令接收，凭借憨厚的执拗劲，他用六个月时间完成了一件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令五班整体感动，精神面貌焕然一新，自己也因此来到钢七连，重见班长史金。喜悦过后，一个个看似不可能跨过去的槛在他脚下一字排开。而在这一过程中，他从史今、伍六一、高城、老A袁朗及吴哲（李晨）等人身上学到了很多很多，从一个“孬兵”变成了一个“好兵”。
主演王宝强饰演的许三多所经历的事情，让不少老兵感触很深，没有当过兵的人，看了，也许会觉得里面的一些情节好笑，可当过兵的人，看的时候，也许流下过眼泪，因为他们也曾从许三多的那个时候过来过，许三多经历的一些事情，老兵们也经历过，这就是当过兵的人与没当过兵的人的不同感受的原因。 士兵突击剧情介绍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一茬茬官兵满怀报国之心来到这里，常年驻守在远离繁华都市的大漠边缘，艰苦创业、团结奋斗，将青春的足印镌刻在荒凉的戈壁，将满腔的热血挥洒在祖国的边疆，这里的岁月不寂寞，这里的老兵有情怀，就像大漠中的千年胡杨顶着凛冽的风沙，守卫着脚下的土地，把这里的故事默默说给后来人听。
“中国人民解放军”每次看到或听到这些字，都会让蓝天波觉得无比神圣，也会让蓝天波感到自豪和骄傲，因为蓝天波也曾是军队通信温暖之家里的一员，蓝天波也曾当过通信兵!他要在地方通信新的道路上前进，在新的信息工作岗位中，把部队的故事毫不保留地讲给电信人们听。

第2节  眼明耳聪
清明时节雨纷纷的当儿，蓝天波仍穿着一身褪了色的棉布黄绿色军装和解放鞋，戴着军帽，但已摘下军徽和领章，回杏花村老家探亲，祭拜了祖坟。心情激动地祷告：“我参加了工作！”
从探亲归来，在轻寒未消四月天的夜晚，于姨妈家又住了一夜，第二天便在被称为“梨花诗”李阿姨的陪同下，来到郑州市电信局正式报到。那李姨见多识广，与蓝天波十多天的接触，知道他说话不利落，为给单位“第一个好印象”，她根据自己的经验，结合当前的政治气候与人事部门招工情况及问话的一般术语，让蓝天波事先准备几套回答方案，牢记在心，以便应对。
两人来到离局不远处的市中心，放眼望去，姨妈说那个最高建筑就是郑州市电信局。按照事先约定，到了人保组长魏老虎办公室，第三次见面，可以说是熟人了，李姨与他寒暄了几句便走了。蓝天波仔细审视此人：他三十来岁，一米六出头的个儿，穿一身得体合适的灰色中山装，显得强悍精干，干脆利落。走路一阵风，像只小老虎。说话冲里冲气，真像一员干将。滔滔不绝地向蓝天波描述着局周围的情况和局建制概况。他从笔筒里拿出一只铅笔，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一个方框，代表市电信局——它位于省城中心，在二七路与太康路交叉处东南角，是市里最高的建筑物，主楼高四层，陪楼三层，一楼营业厅正对十字路口。西北角是省人民剧院，东北角是市三层百货大楼，西南角是一字平房排开的长春饭店。饭店后面是郑州市有名的老坟岗。东南角是市第一大氅服装商店和缝纫机店。再往南500米就是他蓝天波刚来落脚的表姨奶家所在地——郑州市电影管理站和市电影院。电影院的大门左侧是地标象征物——烈士纪念塔与二七广场……介绍到这里，魏组长嘎然而止，突然念起了顺口溜：
老坟岗呵老坟岗，  郑州祖先这里葬。
建国前夕乱糟糟，  老坟变成乱坟岗。
三教九流大杂烩，  吃喝嫖赌都有场。
五花八门卖艺人，  杂耍弹唱弄枪棒……
念毕，他接着说：这就是绿茵市有名的老坟岗，是牛鬼蛇神经常出没、盛行黄赌毒的地方。末了嘱咐蓝天波少往那里去，特别是年轻人，父母家人都不在身边，注意少惹是非。
蓝天波出生在山乡农村，七岁上学，直上到高中毕业应届入伍，又入住军营多年，远离社会。现在退伍到大都市，与社会的大课堂毫无感性认识，对魏老虎的告诫当然是点头应允，但对现实的党政机关、事企业单位的情况一无所知，稀里糊涂地成为一名邮电职工，他很想了解一些邮电事业的情况，于是就问：“邮电局的大楼、门窗及标志物为什么都是绿色的？”
魏老虎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下说：“1948年毛泽东同志在河北平山县西柏坡曾为人民日报、人民邮电、新华书店题词，也曾论述过：邮电通信是党政军的神经系统，是科学的“千里眼”和“顺风耳”。新中国成立后，于1949年12月第一次全国邮政会议上，曾讨论了邮政专用颜色问题，讨论结果认为：绿色象征和平、青春和繁荣，因此决定，人民邮电一律采用绿色为专用色。
“那又为什么邮电局的大楼大都建在市区中心，同时都比周围的楼房高大宏伟气魄呢？”
“主要是服务用户方便呗！楼宽楼大——好安装高、精、尖的电信通讯机器设备，楼高是为了在楼顶安装无线天线，便于收发通信信号好、音质清晰……”
老魏说着，不由自主地咳嗽一声。蓝天波立马接腔又问：“那楼顶按一个‘大锅’是干什么的？”
“那是无线波段的接收器呀！”看着莫一连懵懂的尤典，魏老虎自以为是老电信，懂得的多，洋洋得意地回答。
“咱这电信局都是干什么的？以前我只知道是送信送电报的。”
这一问，似乎难为了魏组长，定了一会儿，他若有所思地回答：“你在局里上班时间长了就慢慢清楚了，咱先了解现状吧！”他咂了一口开水，便打开了的话匣：
“现在，咱局的全称是郑州市电信局革命委员会，有15人组成。元月份刚成立，实行革命大联合，解放的革命老干部三人，分别结合为主任、常委与委员；主要造反派的头头有两个为副主任，连同正副主任，常设委员会7人。下设办事组、宣传组、人保组、专案组与战备组。局革委下面还有：电报科革命委员会、长途交换科革命委员会、市内电话科革命委员会、无线科革命委员会等4个生产单位。主要业务是市内电话、长途电话与电报，电报科的报务人员有300多人，长交科的长话员200多人，长话、电报两大业务是电信局的两根台柱子，现在共计780号职工，你是这最后一名的到来。建国后五、六十年代里，特别是“文革”的特殊环境条件下，电信通信是保障党政军通信与指挥的重要联络系统，是上情下达、下情上知的重要手段。毛主席曾说过：电报、长话是科学的千里眼，顺风耳。去年，即1967年6月16日，咱局长话电报通信枢纽楼遭到群众组织冲击，次日凌晨国务院总理周恩来来电指示‘绿茵电信通信担负着国际和国内重要通信任务，任何群众组织不准冲击’。指示公布后，围观群众离去。可见长话、电报的重要性。是特级供电的单位，机器设备24小时运转，人员24小时轮流值班，长途台的话务员、无线收发报员、电报传输业务、机务人员的工作性质既紧张繁忙且十分重要。在用电紧张，电扇也用不上的年代，这里是夏天有冷气，冬天有暖气，高高的三、四层楼上，风吹不着雨打不着。在遇到不可抗拒的因素时，供电中断，单位自备柴油机发电，不管什么时候，长话电报的用电一分一秒也不能停。“长明灯”的性质永远保证。特别是专为党政领导接续电话的“专线台”，人员的政治、思想、作风 那是四面净、八面光，经过特审才能进入，多为上级领导及本系统有身份人物子女的专利位置，多以明眼灵耳的“耳目”优越感自居，以“吃香“单位骄傲。一来二去，人们也习惯认为咱邮电单位、邮电人是香饽饽的了……”
正是：演说电信局，绿色多葱郁；
      “千里眼”电报，“顺风耳”长途。
第3节  拜师光头
魏老虎组长的一番局史宣教，蓝天波大饱耳福，使他对邮电单位，特别是电信业务有了大概印象。电信的重要与机要，能成为其中的一员，他感到自豪。此时，魏组长已讲得口干舌燥，端起茶杯喝两口后，蓝天波迫不及待地问：“那让我干什么呢？”
“有的是活儿干！”魏组长回答一声，大概是坐累了，以他老虎的性格，忽地站起来，一只手按住桌面，一只脚屯出鞋来，蹬在椅面沿上，不加思索、声若洪钟地又道：“你问得好，正要给你说明。局革委会刚成立不久，两派还有不少对立情绪，尤其是长话交换科，百分之九十都是女的，小性多，闲话多，但是业务量大，生产任务重，任务完成不理想，决定招收一批像你这样年轻的退伍军人，没有派性观点，去掺掺沙子，起骨干作用，把生产搞上去。我也当过兵，直来直去，说句体己话，你就到长话交换科去，那里需要你，你又是个年轻党员，一定会干出名堂来。正如刚才说的，那里设备条件好，高高的三层楼，风吹不着，雨打不着，太阳晒不着，夏天有凉气，冬天有暖气……”
魏老虎组长的一席话，说得蓝天波美滋滋的，二话没说，一口应承：“那就去呗！”心里想：“反正刚踏进门，两眼一抹黑，才听你介绍，就听从分配，实践后再说。”
蓝天波服从分配顺利，魏组长雷厉风行办事，一个电话叫来了长交科“革委会”女副主任，蓝天波不好意思地扫射了女主任一眼，一张刀条似的麦麸皮脸上呈现出几个灰褐色斑点，在蓝天波眼前一闪而过。魏组长一番简单介绍，蓝天波得知女副主任姓连名莲。她领着蓝天波走出了人保组。她在前，他在后。他打量着女主任瘦俏的背影，稀疏的短发在后面扎了两个短辫，左肩跨个时尚的军绿色小包，左手扶包，右手摆动，轻快而敏捷地走动，挺有精神。很快到了科革委会办公室，自然是副主任介绍科里的情况：科革委会7人，主任是造反派头头，第一副主任结合了被解放的原科长，第二副主任就是她连主任了，科一级革委会没有常设委员会，其它4名委员3个是造反派，1个是被解放的原副科级干部。连副主任似乎是早与魏组长通过气，已经知道他蓝天波在部队“三支两军”过，介绍完科里情况后，立即把话题一转：“小蓝呀，你在部队坚决支持革命造反派，我也是造反派，目前科里保守思潮还相当有市场，憋着劲儿哩！你来了很好，没介入过两派斗争，不会有对立情绪， 咱们思想一致，不要分领导与职工的界限，携起手来，共同做做工作，化解两派的恩恩怨怨，为捍卫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努力奋斗，把长话业务搞上去。”
“那是自然。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业务不了解，接触的第一个就是你副主任，烦请多多教导与帮助，尽快掌握业务与技术，上岗工作，在工作岗位上，虚心向老师学习，团结不同思想体系的职工，尽量为领导分忧，把党的通信事业搞上去。”蓝天波不辱连副主任的教诲，作了谦虚而认真的表态。“好！马上给你找个老师来，教你学习业务。”副主任嫣然一笑，满意地一边说一边拿起电话，通知老师领人。
“真是电话局，到处是自动电话。比起部队的师长、团长还牛气。不需要话务员转接，不需要一手按机，一手摇把，只须手指插孔，一拨两拨就把人叫来了。方便，实在是方便……”蓝天波正想着，片刻功夫，老师就来了。
他长着一个宽大的光头和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三十来岁，个儿不高，一米六左右，刮过的络腮胡子已经又露出了头，穿一身已经褪了色的蓝色中山装，脚蹬一双半旧不新的黑条绒平口鞋，显得朴实老成。连副主任一介绍老师姓于后，蓝天波立马起身迎上去，仍以军人的姿态，欲举手敬礼，但很快醒过神来，起身握住对方的手激情地说：“您好，于老师！”于老师点了点头，不卑不亢地说了句；“跟我走！”
不一会儿，于老师就带着蓝天波来到了长话机房。这里空间宽敞，像个大礼堂。一眼看去，中间两排座席，一人一机守着。对面与左右，紧靠墙壁一张张座席排开，一个个话务员头带耳机，面墙而坐。机台上信号闪动时，铃声响起时，这可忙坏了话务员们，真是耳目手嘴都不闲。一时左右查看，一时喂！喂！应答，一时拿塞插孔，一时话毕拔出。值班长来回跑动，四下巡顾，协调招呼个不停。机房内声音噪杂，一阵阵来话铃声响，一声声话务员应答，一个个信号灯闪烁……就在这数十人同时上班的场所里边，就在这忙绿的机台边、坐席间，他蓝天波立马就要在这里上班了。
于老师从左面开始到对面，再转向右边，依次给蓝天波介绍着座席，先是郊区近镇，接着是地、市远县，再是省外全国，后是北京天津上海等主要大都市以及国际座席等，一一作了详尽介绍说明。中间座席有挂号台113，查号台114.等。末了，在一个话务量不多的近郊坐席上，于老师让蓝天波戴上耳机，指导怎样按键，如何扳键，啥时需要监听；解释发话、受话、转话的概念，示范填写发话、受话、转话单。说实在的，对于这里的环境，这一切机器设备，蓝天波都感到新鲜与新奇，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身临其境，第一次接触这些东西。在具体操作上，老师手把手教的上机要领，所要掌握的一系列接续程序，对于蓝天波这个老高中毕业生来说是一点就破，很快就轻车熟路了。但这里长话员最需要的基本素质、他蓝天波并不具备。
是呵！沸腾的机台，笨拙的口才。
全凭一张嘴通话，他那能在此存在？
第4节 雁捎心意
长话交换科的话务员，嘴的功夫特别厉害，真是滔滔不绝，流流下水，能言善辩地应付着三教九流的客户，当之无愧。在面对全市、全省、全国乃至国际上所有客户，一上机台就要张口说话，就要与对方话务员、与客户进行对话，展开交流。口才的好坏，口功的强弱，口语的柔蜜，音量的大小，音质的优劣，音速的快慢等，都充分体现着话务员的素质与服务水平，都直接影响着通话质量，影响着客户的满意程度，影响着电信运营在社会各领域的信任与声誉。
然而，他蓝天波说话不行，特别是一上机台，就更显得拙嘴笨舌了。张口吐字不清，方言土语浓重，根本学不会普通话，就连郑州市的本地普通话也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他在部队的确是通信兵，是搞外线的兵，是扯被覆软线的，是爬杆干架空铁线的，不需要多说话，不一定要说好普通话。通信兵会搞电话不错，退伍到电信局对口接续长途电话也说得过去。错就错在招工单位没有面试考核把关，招个“小结巴”；不加培训贸然上岗，可以说是那一壶开不了——却将那一壶提了来，强他所难，他能干得了吗！
他也有错，不知道长话交换科是干什么的，懵懵懂懂让来就来，在难以适应的情况下才恍然大悟！他生来最大的不足，就是弱项的口才。以弱制强，要去面对正处于火热般“强项”的郑州电信长话业务，那不是鸡蛋碰石头，他怎能行呢？不但不行，反而却出现好多洋相，弄了不少笑话。
在实习阶段，连副主任给值班长打招呼要照顾他，给他分配到最闲的坐席，主任和班长给于老师说：“新来的，你要耐心进行传、帮、带！”老师言传身教，苦口婆心。找资料，给他看；优学法，对他传；重学拼音，辨别同音字，区分同音的姓氏，如路、陆、鲁、卢、吕、娄等，他不是都读lu，或是都读lou，再就是都读lv；朱、祝、诸、竺、周、邹；落、了、掠、列等等。名字的同音字，他也在来、去、转话单上填写得五花八门，令班上新、老同事哭笑不得，更不要说用户的牢骚满腹了。南腔北调说不准，北侉南蛮难听详。去话新疆，他给报上新乡；来话吉安，他给写成西安；北京长话不经过西藏转接，他却平白无故转一个北京到西藏首府拉萨……
真是青山难改，本性难移，生理现象根本改变不了。要让他蓝天波说好普通话、就是方言土语说流利、说清楚、让人能听得懂——就难于上青天了。
就这样，两个月过去了，他不能胜任工作，主任、班长、老师三无奈。在老师的带领与监督下，一不留神就有差错隐患，亏得老师及时纠正。要是让他单独上岗，肯定差错会出的更多。差错一出，影响通信质量，用户就要申告，社会信誉降低，上级就要追究……就这样，蓝天波带着极其复杂的心情上班来下班去，，当然是通信任务完成的不够好，通信质量达不到标准。有时静下来仔细想想：自已刚从部队回来，又是个年轻的预备党员，工作不好，如此下去，怎么办？蓝天波住在单人宿舍。常常是独居闷室，一个人闲的发慌。在食堂吃饭，吃与住相距2里多路，晚睡晚起，弄不好早饭就免了。饥一顿，饱一顿，不是菜凉，就是镆汤凉。一个月29斤口粮，6元菜金，20来岁的人咋能填饱肚子，有时买些高价红薯面窝窝头填补，30多元的月资能消费一半。正应了“闲饥难忍”的话，上班没事干的时候也是压力，思想空虚不踏实也算包袱，饮食不协调也会积聚成疾。一来二去，探亲回家时得的肠胃病犯了，时不时疼痛，慢慢的一天比一天严重。
半年以后。到医院作了肠胃钡餐透视，诊断为胃及十二指肠球部溃疡。并经医院证明，每月29 斤的粮食标准完全供给细粮。好则是公费医疗，各大医院看遍，各种药物吃尽，依然是经常复发，疼痛难忍。再好的饭菜也感觉不出香甜，慢慢的面容消瘦，体重减轻，精力锐减。暗自思忖：好不容易才成为国家人，国家人也不好当啊！一开始就当得艰难，第一步就没能迈开；同时，努力奋斗的本钱——身体也不争气，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胃疼不算病，疼起来要了命。稍不注意冷热，就犯痛。多吃一点呕吐，少吃一点不到时候胃酸刺激也疼。一天到晚，口袋里放着饼干，痛时吃两块就好受一些。有时，班上犯痛，就强忍着，生怕别人看出来，影响进步，影响找对象或遭受讥笑：“年轻轻的就是个病篓子”。有时痛得厉害，捂着肚子，想装健康人也装不起来，只得请假看医生或到宿舍里躺下休息。就这样，直爽嘴快说得来的同事当面戏称他是病秧子，免不了个别人嘲讽：“谁招这个未老先衰者，不顶一个人用的病人！”
不顶一个人用吗！讥讽者过于偏激，在一人顶三人用的科批判小组里，人家蓝天波独当一面，拼命发挥特长，竟出了成绩，令全科人咂舌赞叹。这要感谢连副主任，是她关心亲自领来的“不成器者”， 给他送来了“上挂下联”——联系到科里的一个被批判对象的言论资料，根据材料揭露：“此对象”屡批屡犯、顽固不化等内容。蓝天波竟闭门“造成车”来，仿照鲁迅的批判笔锋，写出了有力的批判短文来，在局办内部报纸上刊登了。文采独特，文笔犀利，批判有力。一时间科里、局里哗然：“哪里蹦出了个会写批判文章的人！”
不光会写批判文章，还会写歌颂文章哩！在此期间，蓝天波还顺应潮流，为配合时政，写出来几篇诗文并茂的歌颂文章来，其中《电信工人最听党的话》在《中原文艺》第四版刊登，通栏标题，占居整个版面，一时轰动全局。
南来的大雁呵快快飞行，
把咱工人的心意带到北京城……
党的指示双手捧，
止不住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真也幸运，大雁蓝天波憋在心里的郁闷，也带给了上级领导。人保组长魏老虎找他谈一次话，开导开导了他。蓝天波也抓住时机，把早已写好的请调报告交给了魏组长。写东西是蓝天波的强项，语言恳切，内容详实，理由充分，要求调到不用多说话的线务部门贡献青春。魏组长领他进电信门，又分他到长话科，解铃还须系铃人，与老魏也算老熟人，请调仍烦魏组长，应该说是理所当然。老魏也爽快接住并留下话：“等等吧，研究研究再说。”
好哇！大雁传传书向北京，组长转信会成功？
“烟酒”研究都不要，“精兵简政”给顺风。
第6节  运来上调
不用研究了，没过多久，实行的“精兵简政”帮了大忙，撤销科一级领导班子，郑州市电信局“革委会”一竿子插到底，直接管理班组，指定班组长，局“革委会”仅下设一个9人办事组，可谓简政了。但是，有人风言风语说：“什么精兵简政！完全是借口，借口撤销实行‘三结合’的科室，轰走不听话的原中层干部，换成都是听话的班长，上下青一色的‘顺从者’，一切由局‘革委会’里的‘造反派’说了算。”
意想不到的是这9人中，他蓝天波就是一员。他那管诸多议论，正愁跳不出那个打“口仗”的壁垒，一遇机会，他巴不得一拍屁股就离开，接到通知，没隔夜就去报到。副主任直接与他谈话：“你没有口才，很有文才，笔杆子不错，来办事组写写画画吧！你又是个党员，局里的印章也给你掌着。”
副主任姓齐名成林，省邮电学校报务班毕业，业务能力很强，工作热情也高，文质彬彬，人缘不错，被推选为值班长，电报科长对他很是器重；30出头，中等身材，肩宽腰圆，敦实健壮，黧黑的脸，头偏左稍歪，大被头发，有些稀疏，梳得油明发亮；只是横在脸中间的鼻子高高隆起，鼻头发红，别于脸色；性情随和的他，见熟人总是微闭双眼，点头微笑招呼，这一点头，大红鼻子越发醒目，格外引人注目，但瑕不掩瑜，“点红”并不使人讨厌。
在“造反有理”中，凭着他的威望与能力，联络了电报科与全局一大批人员，当上了造反派头头。郑州市电信局“革委会”成立时，他动员老科长首先站出来支持造反派，就是被人议论的老好好、和稀泥科长被结合为局“革委会”主任，他齐成林被结合为副主任，掌握了实权。他当了名正言顺的头头以后，总愿给人办好事，人们都叫他“善头”。
调离弱项处，来到局机关，这无疑是他蓝天波的一大快事。但做梦也没想到，又让他管“章”，“章”是个什么东西？是印，是大印！他曾看过话剧《夺印》，又根据话剧改编的电影《夺印》，他也看过。里面的曲折情节，无产阶级对资产阶级进行了殊死的斗争，才取得最后胜利，夺回掌权的印把子…….他蓝天波没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郑州市电信局“革命委员会”的大印，掌握了印把子，他简直不可思议，而现实就让他“思意”到了。“善头”副主任立马领着他到办事组的大屋，给了他房门钥匙，开了靠屋最里边的大铁皮柜，给了他靠柜最近的一张办公桌，又给他一把大锁，然后拿出大印章，让他锁好，这“善头”副主任对他是多大的信任呀！此时，蓝天波不觉浮想联翩：自己在部队通信营架设连一直干的是外勤线路架设工作，退了伍，到了对口单位电信局，可算是走对了路。哪曾想，分到了自身条件的最弱项处，让拙嘴笨舌、吐字不清的缺点去极力再发挥，这就是在“虐待”自己呀！难道又摸错了门？今天，来到了局首脑机关，这不是时来运转，福临祥至吗！不料，他把调动的事告诉表叔、姨奶与李姨三位长辈时，却有不同的声音，倒使蓝天波如坠半天云里，不知如何是好？不过，将自己在部队架设连当战士——号称“军鹰”翱翔的大男子形象展现一番，与电信局长途台几乎是清一色女士接续电话的巾帼们来对比一下，就足以说明“善头”副主任把蓝天波从长途台调到局机关是完全正确的。
好怪：生产话务员，管理办事员，
          两员一调换，大印手中攥；
先喜走对路，后怨门摸偏，
如今满意在，再忆当兵年 ——
蓝天波不由得唱起：
《好男儿就是要当兵》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当兵才知道帽徽为什么这样红
当兵才知道肩章为什么这样重
当兵才知道祖国的山河在心中
咱当了兵才知道好男儿
嘿就是要当兵
当兵才知道过去的模样太放松
当兵才知道自己的骨头硬不硬
当兵才知道什么是孬种和英雄
当兵才知道千金买不到战友情
当兵才知道帽徽为什么这样红
当兵才知道肩章为什么这样重
当兵才知道祖国的山河在心中
当兵才知道军人热血筑忠诚
山林我是那生风虎
大海我是那搅浪龙
长空我是那穿云鹰

这就是梁老兄说的老魏吧，当时的人保组长，造反派，今年也88岁了，前几天还去旅行社推介会领小包包咧，你说的事情，我后来到电信局都听说过一些。你写的真仔细

还有你说的琪琪，是齐志华吧，人可能混了，后来他当了人事科长了，还有长话科的副主任，都是真实的人和事情

他姓韦呀

写的太长，没时间看！没有新鲜感！短而精，着人喜欢！

好文笔，深刻、贴切，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