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记（二）

文 / 张健

从军记（二）

1978年6月，我在湖州黄芝山陆二师四团经过3个月的新兵训练后，深深地感受到了一个军人的职责和使命。穿上军装，让理想的旗帜在军营飘扬。选择军装，此生无悔，因为这是我儿时的梦想。新兵连集训后，我们也面临了分配下连队的期盼。

  

一天，新兵连通讯员通知我去营部，团后勤部长要见我，我猜想会不会分到后勤部。到了营部会议室，见坐着一个胖胖的首长。他开门见山地和我说，经过新兵连的推荐，后勤部想培养你当汽车兵，你愿意吗？我听了赶紧回答：“报告首长，我愿意。”

临走时，后勤部长笑着握了我的手说，你长得黝黑，不会是上海城里吧？我立即回答：报告首长，我是上海城里的。那部长听后马上皱起眉松开手说了句：哦，你是城市兵啊，说完就走了。后来，有个老乡和我说，你太直率。我却说：直率是军人永远的名片。

第二天上午，新兵下连分配名单公布了，我被分配到了二营五连（步兵连），时任指导员黄木清，连长刘结石（据说已去世）。事后才知道部队培养一个驾驶员至少要干满5年，所以一般不招城市兵。也许是命中注定的，此生就一直没有开过车。

有人说，最苦最累的就是陆军，步兵的训练也是最辛苦的。步兵战术训练科目，每年都要训练一段时间，每次都要脱层皮。第一次训练中，我憋着一股劲儿，训练场上只要有机会就争着上，休息时间也偷偷练，曾经实兵实弹考核中，射击目标命中率98环。

说实在的，由于我个子矮小，步兵战术科目成绩不理想，就在单杠训练中努力争取好成绩。另外，我也害怕越野跑，有次越野训练，跑了一会跑不动了，还是指导员黄木清帮我提着背包和枪。那时，我一面跑一面想，跑步不行，我就要在其他方面争取进步。

从此，我在连里除了军事训练外，挑粪种菜、插秧、开山炸石、打扫厕所、清扫猪圈等样样抢着干。从家里带到部队的手表、的确良衬衣、丝袜、皮鞋等从来没拿出来穿过。由于经常暴晒，紫外线照射，脸也晒得黑黑的，一点看不出是个城市兵。

一年后，团里知道了我会修理无线电，把我调到了通信连。时任指导员徐迎旗，连长程贤武，先后在技师李玉仁、李天武领导下修理电台等。那时，流行喇叭箱，我给团通信股殷参谋（听说去世了）装了一台音箱，一下在部队传开了，许多干部纷纷来找我做。

由于做音箱的人多，我就利用回上海出差机会，购买了现成的扩音机再组装。白天停电晚上装，不久得了胃病，在宜兴师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和也住院的团副参谋长张少清成了忘年交。出院后，我还经常去他家属院的家喝个茶，他传授了我许多做人的道理。

第二年底，我变的成熟稳重起来，更多了一种男子气概。除了工作外，我还经常洗洗晒晒衣被。衣服破了，就去营房外一家缝纫店补补，在那认识了一个裁缝女小芳。若干年后，当听到李春波唱的《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歌时，我眼前还能浮现出那时的情景。

那时，部队生活比较艰苦，一个月生活费只有8元，伙食也不好。每天三顿米汤，不是大白菜就是藕、土豆。尤其到了大热天，蹲在太阳底下，喝着没滋没味的米汤。那时家里如汇了点钱，我也会在休息日叫上几个战友去镇上小馆喝个小酒，打打牙祭。

1979年2月17日，中国人民解放军边防部队对不断武装侵犯我国领土的越南霸权主义者进行自卫反击。当我得知这一消息时，正在上海出差，便立即赶回了部队，剃了光头向连长提出上战场的申请。连长没有同意，我就咬破手指在白布上写了血书递到营部。

第二天，团副参谋长张少清找到我，要我继续出差。没办法，军令如山倒，只能继续出差。当我出差结束返回部队时，听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一个上海奉贤战友在越南战场上牺牲了，我满怀悲痛地把他的遗物整理后寄给了他的未婚妻。

1980年，经团参谋长张作勇批准，我调到了迫击炮连担任文书。那一年，母亲来部队看我，我陪着她黄芝山看看、馒头山转转。连长汪锦堂（听说去世了）叫炊事班每天多炒两个鸡蛋，母亲非常高兴。临走的时候母亲问我什么时候复员？我支支吾吾地说快了。

又到了一年退伍季，我向连长提出了退伍申请，连长坚决不同意，并要求我再干一年，我很爽快地同意了。1980年12月27日，记得窗外寒风凛冽，室内暖意融融。我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面对鲜红的党旗，郑重地举起了右手宣誓，我光荣地加入了共产党。

第四年，退伍季来临，我超役期满脱下了军装，告别了热爱的军营，告别了朝夕相处的战友。连里组织了告别会，大家喝了很多酒，也说了很多话。也许，有人以为军人是不会掉眼泪的，其实不然，军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退伍时。

当时，我倒了一碗酒站起来说：战友们，四年了，跟大多数战友说的一样，当兵后悔四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只有体验过的人才会知道当兵是什么滋味。说完，我一口喝下。有人说，没有当过兵的人，永远无法理解军人的情感。

作为曾经的军人，虽然离开部队四十多年了，但当年部队所发生的情景依然记得，曾经四年军旅生涯，将永远是我人生当中最宝贵的财富。每每忆起往日的军营，每每想到那充满战斗豪气的训练场，我仿佛又回到了金戈铁马的军营生涯，重温昔日的营盘美好。

后记：

感谢朱炳炎老师，让我终于联系上了原四团副参谋长张少清。电话里，张副参谋长还是一口铿锵有力的湖北话。他说，许多年前曾经两次去上海时打听我的消息（我搬家了），一直没有我的消息。

感谢张少清副参谋长，帮我联系上了张作勇参谋长。听到老首长的声音，我非常激动，是《陆二师战友网》让我找到了四团的首长兄长，《陆二师战友网》真的是我们陆二师复退（转）军人的“娘家人”，衷心祝愿“战友网”越办越好。

最后，祝福各位首长、各位战友、身体健康、生活愉快，事业顺利，全家幸福！携手迈向新时代。

作者:原83023部队团炮连文书张健

五连是百战百胜常胜连。步兵团的先锋队，如果不调出来，可以参加大比武。

彭本炎 发表于 2023-8-16 10:37
五连是百战百胜常胜连。步兵团的先锋队，如果不调出来，可以参加大比武。

谢谢彭老师，我军事技术不行，但是修理电台、写写文章可以，所以就调了其他连队。

我也当过五年步兵，是在六团，你写得步兵连生活有相同感受。

张作勇手机：13903716010

张健 发表于 2023-8-16 15:02
谢谢彭老师，我军事技术不行，但是修理电台、写写文章可以，所以就调了其他连队。

朱炳炎 发表于 2023-8-16 20:05
张作勇手机：13903716010

谢谢领导，已经联系上

张健 发表于 2023-8-17 15:59
谢谢领导，已经联系上

不用谢。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