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老三5

周增恩 · 发表于 2010-7-4 21:30:56

   杨家老三  5
自从小三儿用针给胡大娘退了烧，大娘的病就好了，大娘真感谢这位解放军小伙子。这几天，大娘总琢磨着如果把二丫许配给小三儿，是多好的一对儿啊。小伙子1米8 的个头，手脚勤快。脸庞白白净净的，说话总带着笑，让大娘打心眼里喜欢。这几天大娘经常吩咐小二丫去看望小三，看看有没有需要缝补的衣服或其他的什么帮忙的事。二丫也愿意当差，只要是妈吩咐找小三儿，二丫的腿跑的比什么都快。如果小三儿出车回来晚了，二丫就等很长一段时间不肯离去。每次见到了小三儿，二丫总之支支吾吾，语无伦次。小脸蛋一会变红一会变白。
这天，小三儿出车回来，连队战士告诉他二丫来找他了，吃过饭无论如何也要去她家。小三儿向班长请过假，急匆匆的来到二丫家。小三儿忙问大娘有什么要帮忙的事，大娘笑眯眯的问“家里有对象了吗？”
  小三儿：“还没有呢，如今提倡晚婚，等两年也不急。”
  大娘把二丫支到了门外，告诉小三儿，自己的女儿也没有对象，如果你们俩成婚真是一桩喜事。
小三儿满心欢喜，二丫真是个好姑娘。俗话说深山出俊鸟，二丫长得就是漂亮。个子不高，只有一米六多，身材不胖，可算得上是苗条淑女，长长的秀发，编成两条长辩，在屁股后面荡来荡去煞是好看。尤其是二丫的脾气，仿佛生来就不会发脾气，这样的好姑娘到哪里去找啊。小三儿对胡大娘说，部队战士不允许在驻地谈对象，等我退伍了一定把二丫娶走。
小三儿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在连队里一直不露声色。二丫也一直盼着小三儿来把自己接走，完成婚姻大事。
1975年春，部队接到命令，连夜撤出阳泉，赶往内蒙执行新的战备任务。并一再指示，为保密和不饶民。部队撤出时，不搞告别式，临时停车场、简易宿舍楼交给村子，把20千瓦的发电机也交给村民使用，部队连夜向村长简单交代后，无声无息的开往了内蒙边防。
部队不可能把部队行动的真相完全的告诉村长，村民也都觉得部队是在搞野营拉练，都盼着他们早日回来。
这一等就是30多年。这30多年，有多少个体老板想租用房屋和场地，村长都没允许。房子空着，漏了，村民负责补上，墙倒了，村民负责垒上。院里长满了杂草，荒废了多年，但乡亲们觉得，这院子是老部队的，一定给他们看护好，兴许什么时间就回来了。
2008年,早年退伍的老兵们旧地重游。村民们欢呼雀跃，奔走相告。老部队的人回来啦！老部队的人回来啦！
当年的孩子如今已经40多岁了，当年的老房东已剩下的不多，老战士们走东串西，挨家逐户的送去了慰问品，把1万元现金交给村长，表示这是一点心意。村长用广播把全村老百姓召集在一起，垒灶做饭，杀鸡顿肉，要和当年的解放军在吃一顿团圆饭。
老兵们在村长的带领下，来到了当年的临时停车场，走进了简易宿舍楼，不少的老兵们想起当年的那情那景，不觉的老泪横流。乡亲们都在询问部队后来的事，到哪里去了，怎么几十年也无音信。老兵们只得把多年的秘密告诉了乡亲们。房子和场地村里大胆的用吧，部队不会再来使用了。临走时，小三儿向村长打听了二丫的事。村长告诉小三儿，当年二丫看上了一个战士，那个战士答应她退伍时把他接走。可是那战士那晚走后再没有回来。二丫等啊等啊，一直等到了30多岁，咳，二丫命苦啊，胡大娘临死也没见到女婿回来。二丫30多岁后远嫁他乡，再也没有回过这个村子。听人说有人见过二丫，二丫怕看见村里当兵的住过的楼房。二丫的满腔心事始终没有了结。
   小三儿随车队昼夜兼程来到了内蒙边防担任战备运输任务。
这个团可是有光荣传统的部队。她诞生于抗美援朝战争，第一任团长当年在担任连长时，所在连队负责为前线阵地运输弹药。一次，一发燃烧炮弹打中汽车，在扑救无果，将要爆炸的危险时刻，该连长为防止连环爆炸和堵塞运输线，依然亲自驾驶燃火的汽车朝前面的三叉路口跑去，当开进一个叉路跑过几百米后，弃车跳下，没多时，轰隆一声巨响，这辆车就爆炸了。车队保住了，运输线也保住了，弹药准时送到了前线，保证了战斗的胜利。事后，该连长被志愿军总部授予了战斗英雄称号。
2005年八一，退伍在沈阳的老兵召集了一次战友联谊会，纪念赴朝参战55周年。在这次老兵自己组织的联谊会上，健在的历任团长全部到会，第一任团长已经90高龄，依然精神矍铄。还带领大家唱起了志愿军军歌。（这个团的前身只是一个运输队，根据战争的需要，1951年扩编成一个汽车团，战斗英雄连长成为第一任团长。）
   这样一支部队在长期担任国防运输任务中屡历战功，尤其是在85对越反击战中，整个团圆满的完成了保障任务，战士却无一减员，车辆无一损坏。被集体记二等功一次。
小三儿来到内蒙执行任务后，担任了司机班长。长长的运输线，运输任务十分紧张。为了战备任务的需要，连里要求近期内不得写家信，和亲人不能透漏居住地点、战备任务的情况。后来可以写信了，也只得写石家庄的老地址，内容还要连首长过关。这样，已无法和二丫取得联系。小三儿心急如焚。从阳泉走时太匆忙了，没有和二丫打个招呼，况且也不允许透漏部队的行动。两年过后，小三儿的所在部队才撤回营房，小三儿还在琢磨着怎样尽快和二丫取得联系。
   1976年底，中国大地经历了三位国家领导人相继去世，华北重工业城市唐山又遭受了7.8级大地震过后，党中央提出了抓纲制国方略，“一定要把国民经济高上去”是全国人民的共同心声。当年，河北省政府向北后汽车某团要200名司机安排在石家庄，甚至说复员多少要多少。    转眼，小三儿已入伍8年整。尽管汽车兵可以超期服役时间长一点，但考虑到有转业的机会，团首长尽量抓住机会安排农村来的兵转业。
   当年，小三儿在转业的安排名单之内。当时，转业兵还没走，连队安排小三儿可以先回老家探个亲，再回部队等待转业。
   小三儿回家了。父母双亲别提多高兴了，儿子要转业了，还要安排在省城，多好的事儿啊，妈妈一再嘱咐，工作安排好后一定尽快找个对象。年龄都不小了，也该找个媳妇了。小三满口答应，对象的事不用操心。到时，一定找个乘心的媳妇带回来见父母双亲。
   小三儿带着父母的期望回城了。很快他被转业安排到了市煤炭公司运输队。
   刚来的小伙子，单位都很喜欢，都悄悄的打听，哪个结了婚，哪个没找对象。知道小三儿还是个单身汉，给他介绍对象不下七八个。介绍的姑娘都很好。那时，石家庄是个轻纺城市，纺织女工较多，对转业军人特感兴趣，都说当过兵的能干、肯干、会干，有前途。但无论谁介绍，小三儿均不动声色。小三儿有自己心中的秘密。
   小三儿回营房后曾偷偷的给阳泉的二丫写过一封信，介绍了两年之间的变故。还特意告诉二丫，他已经转业到石家庄了，如果有机会可以来石家庄，以后我们可以在省城落户了。这封信寄出后，小三儿一直在等，但一直也没见回信。介绍对象的一拨又一拨，小三始终不吐口话。
   转眼，又到了年关。小三回家探亲了。
   晚上，老妈妈询问对象的事。小三儿讲已找好了，明年一定带回来。妈妈讲，自己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一定要在有生之年给儿子们娶上媳妇。妈妈说：“小三啊，你都28、9啦，在农村你都找不上媳妇啦，不能在等了，更不能再挑啦，明年一定把媳妇带回来见我啊。”
   小三儿就等二丫的回音。二丫的信始终也没回来。二丫有变故？二丫已另奔高门？小三儿一头雾水。他把自己的秘密向同事透漏了一下。同事告诉他，在等一段时间，如果二丫还没有音信，再作决断也不迟，好小伙子还发愁找不到对象？
   转眼，又到了年底。小三儿还是回家探亲。进了家门，老妈妈的第一句就是媳妇呢，你不是说今年一定带回来么，怎么又单身回来了？小三儿静静的等着老母亲的责怪。“小三啊小三，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呢，转业到了省城对象也找不到？明年不把媳妇带回来，就不要回来见我了。”这是母亲最后的命令，也是母亲最后最严厉的训话。
   转眼，又到年底。小三儿写信告诉父母要回家探亲，妈妈以卧病在床，询问小三儿对象的事，小三儿只得答应正找呢。老妈妈听儿子的对象还没有着落，不幸气绝身亡，撒手而去。
   小三儿回到家，家人对他说，老母亲整天念叨小三儿对象的事，小三儿号啕大哭一场。那年我正在家探家。见了小三儿真替他悲痛，又替他操心谈对象的事，30多了还不着急。
   小三儿的哥几个把母亲的丧事办理完毕。老父亲和他的弟兄们送他到乡里汽车站候车，老父亲说：“三儿啊，你妈走了，到死也没见你带回的媳妇，你的日子你看着过吧。还能让我看到你娶的媳妇吗？”
   小三儿回石家庄了。把家里老母亲病故的事对工友们诉说了一凡。工友们都责怪二丫不够意思，这么长时间不给小三儿回话，搞不好早该抱着孩子跑了。工友们嘱托小三儿趁早放下二丫，在市里找个对象过安稳日子。
   小三儿好象神经受了什么刺激。无论谁为他介绍对象，他都说不着急。几年过去了，小三儿还是不谈对象的事。
   没过几年，改革浪潮一浪接过一浪。社会上开始砸三铁，下岗、待岗。小三儿的所在单位解散自己承包了。小三儿成了下岗职工，开始每月拿400元的生活费。小三儿成了名副其实的大龄青年。
   若干年后，有人给小三儿介绍了一个也是待岗的带有孩子的已婚妇女。两个人同命相连，谁也不责怪谁的工资低，本事大小。三口之家相依为命，虽日子过的清苦，但也平安清净。令人高兴的是，小女儿学习特好，从来不用两口操心。三年前，以高分的成绩考上了河北理工大学。入学前，小三儿带上老婆和即将入学的大学生回老家探望了老父亲和弟兄们。这是他20多年后的第一次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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