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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一把竹椅寄友情 杨金海团长(五团)跟我是同年入伍的,他是湖北赤壁市(原蒲圻县)人,当年我们同属咸宁地区,入伍时是一个列车把我们从湖北拉到了商丘。他分到四团七连,我分到二炮连。 我们虽然都在同一个团,但是由于他是步兵我是炮兵,加之步兵分队长年在郑州开封支左,我们相互之间没有交集。真正相识是在1977年,他从师作训科调回四团担任作训股长,那时部队简编炮兵股撤消,我作为全团唯一的炮兵参谋编入作训股。他不仅是我的顶头上司,而且还是我的第五任股长。当时,我们司政机关住在战士家属招待所,他住在我的隔壁,我们成为了邻居,从此朝夕相处。 有一次,他从咸宁探亲回到部队,我到他房间闲聊。看到房间有一对竹椅,便问他竹椅是那里买的。他告诉我,是他探亲从蒲圻带回部队的。我想浙江安吉是毛竹之乡,用不着千里迢迢从蒲坼带竹椅。他说:“竹椅是父亲亲手做的,这也是对老人的一个念想。” 我上上下下打量竹椅,坐上去觉得很舒服。每次只要到他那里,就是坐在他的竹椅上。时间久了他发现我对他的竹椅情有独钟,于是主动提出要送给我一把。我觉得他不远千里带回的椅子,而且是父亲之物,我不应该横刀夺爱,就表示谢绝。但是他决心以定,一定要送给我。我当即要给他钱,他说:“一把竹椅算个什么,不值几个钱。再说我是从家里带来的,又不是买的,怎么能收钱呢?”看他如此坚决,我也就收下了。从此,他的一对竹椅就一分为二,我们两家各自一把。 不久我家属来队,她听家属们说竹器容易生虫,需要用开水把竹器里面的虫子烫死。老杨听说后对我说:“我们家乡生长竹子,家乡人都知道,隆冬腊月天气干燥而又寒冷,害虫都进入了冬眠,此时正是砍竹的黄金季节。这时竹子生理机能活动迅速减弱,养分和水分都集中到根蔸里去了,竹株养分含量极低,水分含量也很少,而且竹材组织结构紧密,质地坚韧,强度也大,蛀虫难以侵害。因此,冬季砍伐的竹子,受蛀虫侵害的还不到5%,故有农谚“砍冬不砍春”之说。根据经验,我们家乡人用来做成竹制品的竹材,务必在冬季砍伐,时间以当年立冬后至次年立春前为宜。所以你们尽管放心,这竹椅就是坐烂了也不会长虫。”他的话经过时间的检验,这把竹椅确实没有生虫。 没有多久,杨股长担任了团副参谋长。随后他又调到军作训处任副处长,从此我们分开了。但是每当我看到竹椅的时候,就会想到曾经在一起共事的杨副参谋长。 1979年3月的一天,杨副处长的因公到黄芝山。他办完公事后,特地到宿舍找我。当时我们机关干部已经从战士家属招待所搬到家属房。我当即把竹椅搬到他的跟前,请他就座。他寻问我的近况,我把司令部已经通知我转业的事告诉他。他对我说:“你家属还没有随军,转什么业啊,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到我们军教导大队去。现在教导大队重新组建,正需要人。你是老参谋了,到参谋业务教学组当教员。” 他对我的关心,我是心领神会。我对他说:“干部转业是必由之路,但是我目前有些困难,一方面我安家的条件具备了,部队让我安家。但是前脚安家后脚又要带着他们返乡。这样来回折腾实在有些受不了。” 老杨设身处地地为我着想,让我认真考虑他的建议。我觉得自己目前尚无更好的办法,于是果断地同意了他的建议。他当即与司令部联系,得到了刘广平参谋长的支持。他们让我先回乡办理家属随军手续,把家属带到部队后,再到军教导大队报到。 4月中旬,我办理了家属随军的事情,并且把家属和孩子们带到了部队,到军教导大队报到。结果军教导大队已经开组建了一个多月,其他人员早已报到了。 他送给我的竹椅跟着我走南闯北搬了6次家,从黄芝山搬到赵湾,又从赵湾搬到了武汉,竹椅陪伴我们30多年。从当初青色的竹椅用到发黄,然后又泛红。我们全家对它视如珍宝爱不释手。无论是在家就餐,还是到室外乘凉,竹椅总是家人的首选。直到最后由于武汉气候干燥,竹椅因为收缩而松散了,我们舍不得丢弃而用电线捆绑着使用,直到2001年再次搬家,才不得不忍痛割爱。竹椅跟随我20多年的时间里,每当我看到竹椅的时候,我就会想起竹椅的主人老杨。 自从老杨离开作训处调到五团任团长后,我们就没有了往来,算来至今也有34年未曾谋面。早在2010年我到南京去看望张元弟股长的时候,从他那里得到老杨的电话,我们互致问候,相约寻找机会相见。没有想到一等就是7年,这次实现多年来的夙愿,看到老杨依然如故,高兴的心情难以言表。 二〇一七年五月二十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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