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年的戎马生涯,结识了许许多多战友,我和这些战友们朝夕相处,亲如手足,如同师长,如同兄弟。生活上互相关照,工作上互相帮助,互相学习,这对部队建设和个人成长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每到节日到来,总是想起这些战友们来,在此敬祝战友们健康长寿!
然而我还有一个鲜为人知旳特殊战友——战马。这匹战马跟我只有两年多的时间,可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1955年我刚到通信营时,分在通信器材修理所工作,该修理所只有三个人,(所长岳耀卿,技工张玉贵和我),那时我的主要任务是维护好全师的无线电通信器材,保证其性能良好,保障通信暢通无阻。那时各种大大小小无线电通信设备,全师有八九十部之多,(后来发展到一百多部)。这些器材全部都是电子管结构,其机械強度和性能的稳定性都不怎么好(与现在的集成电路结构相比而言),加上使用环境悪劣(运动机会多、气候潮湿),很容易发生故障,可是那時的維护力量比较簿弱,只有坦克团配有專聀技师,而其它各团只有一名技工,这些维护工作除了每年定期组织全师进行大檢查、大维修外,还要经常处理临时性的故障。所以我经常往各团跑是常有的亊。那時各团驻地比较分散,来往交通工具比较缺乏,每天只有一部值班车(也叫军邮车),主要任务是运送军邮,顺便接送来往人员,早上从师部出发,往各团跑一趟,下午囬到师部,除此時间去各团只有步行了。
有一天,全营都在操场吃中午饭,(那時全营为一个伙食单位),通讯员跑来告诉我说:“通信科电话通知说五团的电台坏了,请你马上去处理”。 这个通知等於给我下了一道作战命令,我二话没说,抓了一把馒头,边吃边往工作间跑去,背起工具包和一些备份另件,就往外走,这時通信科关参谋也来了,他问我怎么去,我说走路去呗,他说太慢了,我说我尽可能跑步去吧,他说还是慢,是啊,五团离师部约有二十多里路,中间要爬个小山坡,再快也要两个小時,对通信兵来说,時间是最宝贵的。我说那怎么办?他说骑马去吧。我一听心就毛啦,我慌张地说:“我不会骑马,从来没有骑过马啊!”他说:“学呗,骑几次就会啦。”我心里想想:“说的也是,许多东西都是干出来的,不实践一下怎么能会呢?”,我没有别的话可说,只好跟着他往骑兵通信班走去。班长牽出了一匹比我还高的枣红马。我一看心里就直打鼓,班长看出了我的心情,开导说:“别怕,这是一匹立过战功的老马,很听话的。”接着他简单地讲了一下骑马的要领和基夲动作。为了抡時间,我怀着几份不安的心情,牽马上路了。我骑在马背上很是有点紧张,生怕马跑的太快了,控住不了它,所以我紧紧地勒住缰绳,马只好滴嗒滴嗒滴地走,走了一段路,我看没甚麽问题,心里平静了许多,于是我开始慢慢地放松缰绳,战马也开始加快了步伐,我感着很好,于是将缰绳全部放开,战马开始小跑起来,啊! 多好呀, 比我走路快多了,我居然有点飘飘然起来。正当我忘乎所以的时候,突然发现前面有一条两米多宽的水沟,沟上架有一条独木桥,这桥人可走,马不能走,怎么办? 正当我准备下马,屁股刚刚离开马鞍時,战马突然一声嘨呌,腾空而起飞了起来,因我没有思想准备,被甩了下来,掉进了水沟里。这時我第一个念头是估计马可能跑远了,糟了!怎么办?我慌慌张张地赶紧爬起来,爬上沟一看,战马在路上站着不动,等我呢!我赶紧跑过去,搂着战马的勃子,轻轻地扶摩着它的臉,它轻轻地奌头,并用前脚不断地踏步,我不知道是甚麽意思,也许是向我道歉!也许是催我走。现在我才体会到,战马是多么地通人性啊,怪不得许多战士把战马当作战友,实在是不为过啊!为了抢时间,我赶紧檢查了一下东西,又骑马上路了。有了这个教訓,我特别主意战马的神态,把缰绳控制到适当紧度,以防不测。大约经过一个小時左右,到达了目的地。电台台長古华英同志早就在营房门口等候了,他一见我是骑马来的,就嘲笑说:“哈哈!蒋技师当上营级干部啦”,( 那時只有营级以上的干部才有这个待迂)我说:“这得感谢你啊,你的电台出故障是个时候,否则我哪有机会享受这个待迂啰!”大家都乐哈哈地把我迎进电报房,他见我衣服都湿了,劝我换下衣服,我说先檢查机器再说嘛,经过一番紧张地檢查,还好,毛病不大,只是一个另件坏了,很快把故障排出了。说也巧,刚刚把机子修好,就到了电台定奌联络時间,大家都为没有躭误联络時间而感到高兴。古台長想畄我吃晚飯再走,我説那怎么行啊,说不定家里又有什么亊在等我呢,这時我想到战马还没有吃中午饭呢,可能餓了,倒是需要喂喂啊,于是我说:“你到伙房看看,如果有馒头给我拿两个馒头来好啦,”很快他真的抓了两个饅头来,喂好了战马,我髙兴地又牽马上路了!
返囬時因没有紧急任务,我趁此机会多练一下控制马的要领,一時要马慢走,一時要马快跑,一時要它站住,战马都能按我的意图行亊,路过水沟時,这次我不下马了,我一提缰绳,一拍马屁股,战马立刻腾空而起,飞了过去,我自嘆道:真是一匹好马啊!
从这以后,我对战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有空就往骑兵通信班跑,帮喂马、蹓马、洗涮马等等,其中那匹枣红马一见到我就轻轻地嘶叫几声,顕得非常亲切。后来又有几次远距离的任务,都是它载我去完成的,对我的工作给与了极大的帮助,成了我的亲密战友。
随着部队建设的发展,通信班逐步装备了摩托车,取代了部分战马,那匹枣红马终因年龄过大,不得不退休了。退休那天,我和班长把枣红马洗涮得干干净净,亲自送到师后勤部去,作最后告别。
五十多年过去了,这个特殊战友的形象经常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2012年12月25日于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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