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子走了,心爱的儿子离开了妈妈,秀兰的心碎了。她顿时如失去了主心骨,一下子病倒在床上。
连续两天,她面前总是浮现着儿子的影子,耳边一遍遍的响着儿子甜脆的声音。她两天都没有起来,没有吃,没有喝。没人给她一声问候。她躺在炕上,反复思索着她和占才结婚的日日夜夜,思索着和占才离婚的决定是否有些莽撞,思索着十几年来自己抚养儿子的不易,思索着送儿子到湖南给自己的心灵再一次带来的悲伤。
她真有些后悔,后悔不该让儿子离开自己,在自己的身边多少也是个帮手是个寄托啊。她又觉得不后悔。儿子在自己身边,饿得面黄肌瘦的样子实在让做妈的打心眼里心疼。想到这里,她的心理又多少有些安慰。唉,孩子去吧,你一定不要忘了远在家乡的妈妈,大柳树下为你吃尽苦头的妈妈,不要忘记了睡梦里天天看看妈妈。正当她最痛苦最艰难的时刻,一位单身汉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叫高满仓,年龄近四十出头。高高大大的身材倒也强壮。他为人正直也很能干,只因早年家庭贫困,一直没有找到媳妇,40多岁了还是个单身汉。辽沈战役时,他也曾随遵化的远征担架团一起去过前线。因他会打算盘,会算个小账,在担架队里还是个身背小手枪负责伙食的管理员。秀兰和占才离婚后,曾有人向他建议,让他抓紧向秀兰谈恋爱。只是满仓性格有些腼腆,一直也没好意思。况且,听人说,秀兰的孩子在跟前,也不打算再找对象。时间一晃,十几年也就过去了。现在,满仓看到秀兰的孩子已离开家去了湖南,自己过日子又很艰难,他决定鼓起勇气先在生活方面给秀兰帮帮忙,慢慢建立感情后结婚成家。
六十年代初期,村里都是生产队建制。村里的食堂办不下去了,社员们开始回家做饭,队里的粮食、柴草按照人口多少和家里挣得工分额多少进行分配。生产队为了能够旱涝保收,大部分的土地栽种红薯、玉米、红高粱等高产作物。秋后田里的粮食生产队留够公粮、种子粮、饲料粮、储备粮后,社员的口粮就在田野里分给社员了。家里有壮劳力的,把分给的几百斤红薯用背篓背回家,把分给的玉米秸一捆捆的扛回家。没有壮劳力的家庭就只得顶着星星一筐筐一趟趟的把粮食和柴草等往回家背。一捆玉米秸近百十斤重,每次秀兰往家扛玉米秸背红薯都像遭一场大罪。扛又扛不动,背又背不起,放在地里又怕丢了。这可是一年的口粮啊,在最艰难的时候,高满仓出现在秀兰的面前。
老实说,秀兰看不上高满仓。当年的秀兰长得十分俊美,又曾是大家主的闺秀。当年的高占才是个南开大学的学生,有文化有品味。她怎么也看不上一个家庭贫困没有什么特长的老光棍汉。
在秀兰最艰难的时候,不止高满仓常常接济她,还有一些老光棍在打她的注意。当然都各怀鬼胎,想法不一样。有的出于对秀兰的怜悯实心实意的去帮她。也有的假献殷勤,隔三差五的到秀兰家串个门,吸支烟,讨杯水,没话找个话说。时间长了,不免招来一些人的闲话。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常在单身女人面前溜达一定会生出故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