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登千古
秦时月 看到标题别吃惊,那不是我说的,是太行山一位老八路说的。 老八路九十多岁了,是当地著名的杀敌英雄,还住在山村,我顺路去看望他。如今山里能通车,但停车后又足足走了两个小时山路。见面后问他为什么还不搬城里?他说又通电话、又通电视和城里不差啥,不愿去扎堆!老人瘸着右腿,那是日本鬼子的炮弹炸的。细看气色,与往年变化不大,还是一头浓密的苍发,灰白的胡子根根分明,又粗又硬,眼不花只是耳朵聋,和他说话要大声,他讲话也声若洪钟。老人一九一八年出生,我算他的年纪说,您今年九十三岁了。他说不对!九十四岁了。我说那是虚岁。他瞪大眼睛说,在娘肚里是实实在在的,怎么能叫虚岁! 那天正是“九.一一”十周年,电视里美国搞纪念活动,老人指着电视说:“满世界跟着美国骂拉登,我看拉登有血性,够爷们!可惜没能干下去。当年我们打老日(当地土话,对日本军队的蔑称),县和县搞比赛,要保证每月都有大动静……正月我点了(土话,放火烧的意思)老日的弹药库,整整炸了四天四夜;二月挖地道到老日骑兵马厩,连炸带烧,把三十多匹高头大洋马毁了个净光(土话,消灭完的意思);三月扒铁路,我带领乡亲一夜扒了二十里;四月是端炮楼(土话,即夺取碉堡),赵庄村头一个炮楼,驻了皇协军一个连,延安来的干部大队过封锁线到山东,它正挡道,上级命令把它端掉,手里没有硬家伙(土话,即好武器),只能拿命上,混在挑夫里给他们送粮食,我挑了一百五十斤火药(土造炸药),腰上前后绑了十颗手榴弹,一进门就脱掉布衫拉上了弦儿,皇协军怕死,乖乖举手在院里站队投降……年底开群英大会,刘师长给我戴的大红花,邓政委给我发的奖状……”说着,指给我看挂在墙上的泛黄的奖状。 我说拉登怎能跟您老人家比,您是英雄,他是搞恐怖的……老人又瞪起了眼睛,打断我的话:“咋不能比?当年老日要亡国灭种,逼咱当亡国奴,人家有飞机、大炮家伙好,咱穷,家伙不硬棒,明里打不过它,只能暗地里干,如果咱有炮,一炮就把炮楼硼了(土话,炸了的意思),还用得着我绑手榴弹、挑火药?……都说拉登炸了楼,炸死了人,是搞恐怖,你把军队开进人家国家,没明没黑(土话,不分白天黑夜)打人家、炸人家,叫不叫恐怖?拉登炸死你多少人,报纸公布的有整有零,清清楚楚;你打死人家多少人有谁知道?这世上就你的人命金贵,人家的命连屁也不值?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美国人说是反恐战争,胡弄人的,叫我说就是战争!你先打人家,人家才打你的!战争哪有不恐怖的?怕恐怖就别打人家呀!……还是咱们毛主席说的好,哪里有压迫,那里就有反抗。大家共一片蓝天,谁都顶着天立着地,你压迫我,我反抗你天经地义!……美国打了十来年仗,现在还不能说它打输了,但肯定没有赢,就是以后也赢不了,一个民族你能灭掉?……两千多年前的荆柯是英雄,是千古的,我看拉登也是英雄,也会千古,别看眼下报纸、电视铺天盖地说拉登的不是,都不能算数,能算数的是人心、是历史!” 老人讲得义正词严,我听得热血沸腾。老人接着说:“有人赶时髦、随大溜,把新疆也说成是‘反恐’,那是胡说八道!新疆是少数人搞分裂,外面有黑手,露头就得打掉它!电视上有成群当兵的举着盾牌挡石块,看了叫人生气!当年刘伯承师长给我们讲话说,啥叫勇敢?‘勇’就是男人戴上英雄巾,天塌地陷敢作敢当!男子汉到大丈夫,先伸手到裤裆摸摸自己蛋还在不在?还是不是个爷们?他们拿刀杀人,拿石块砸人,放火烧商店,你手里的家伙是吃素的?躲什么躲?你打呀!看来没仗打兵也都变软了!……我六十多岁时去过新疆,我儿子的邻居是维族,那家的老头比我大一岁,他请我去他家吃羊肉饭,我也请他来家吃羊肉饺子,离开前坐在他家坑上吃葡萄,他弹冬不拉,他的小孙女给我跳舞……当时多好啊!听说现在分得清清楚楚,各住各的了,也不知道这些年新疆当官的是咋领导的,咋净让坏人钻空儿呀?要是王震还在,非拿拐杖打烂他的屁股不可……不过我估摸着也不打紧,丁把点(土话,少数人的意思)的人跟十三、四亿人闹对抗,掀不起大浪……” 临走我对老人说,我要把您的话写出来,让大家都听听,老人高兴地说:“好啊!那我再给你说一点,一定记下来。”老人说:“孩子,我是山里人,这一辈子除了打老日,就是打狼。不让狼吃羊靠商量不行,狼没有那个心性,也没那个记性,你得让它怕你,怕就不敢来祸害!对狼性大的人,对狼性大的国家都是这么一个理儿,你不仁就不能怪我不义!一定记住毛主席说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当然也得讲策略,咱不能蛮干,更不能赔本!” 老人问:“记住了吗?” 我答:“记住了!” 老人说:“那你好好写写吧!记住明年来看我啊。” 我大声答道:“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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