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篓的故事 4

         

            柴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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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东人不让岭西人砍柴绝不是为了几棵小树苗的事，而是另有别因，也可以说是有深仇大恨。大哥对我说，岭东山沟里有一个叫朱家峪的村子。村子不大，但有一个老财主，听说家有几百亩良田，还有山林百倾。老爷子有几个儿子，大少，在家帮老爷子料理家产，二少在北京上学后在城里花大钱买了个不小的官衔。三少在京城经商，买卖做得很大，还立有堂号。小儿在乡下自是阔少，没人敢惹。这样一个老财主在当地可说是独霸一方。

当年，我村的一个老佃户周旺财在财主家披星戴月做长工达几十年。已是朱家的老伙计。当地有个习俗，老伙计在某财主家扛活年久，一般伙计有了疾病，财主都会请来郎中帮忙医治。有的财主家对老伙计有了感情，年老后，老财主还会另给一些钱财，施舍一些旧物后，送回老家。故当地常有王善人，李善人的说法。老财主在百姓中也留下美名。

1938年冬，我村周旺财后背长了一个大疮，多次敷药都没好转。朱家财主眼看周旺财不能外出做活，且已年老，老财主顿生歹念。这天老财主把周旺财唤来，问候一番后，给了几个大洋，又备了一头毛驴，叫周旺财骑上去迁西县破城（县城的旧名）看病。老财主一再嘱咐，这次进城一定要买点好药，还给准备了一个小布包叫他背好，嘱咐里面有几块饼子，中午饿了可以充饥。

周旺财连谢几声后，骑驴去了县城。一路上旺财还对老财主感谢不尽，转眼间到了县城的城门岗楼前。

守城的日本鬼子为防止八路进城，对进出城门的行人挨个进行搜查，发现可疑，拷打一番后再抓起来送到宪兵队。凡是进了那里的人，活着出来的不多，就是用钱赎出来，不打个半死，也落下个半身残废。

周旺财拉着毛驴站到鬼子面前，示意自己长了大疮，来城里看病。鬼子哪容的解释，把周旺财浑身搜完后，刚把小布包打开，只听鬼子大喊一声“巴嘎！你的八路！死了死了的！”周旺财看见鬼子从包里拿出的不是包谷饼子，而是一颗手榴弹。

还没等周旺财明白是怎么回事，两个鬼子就端着刺刀口里大喊着“呀呀呀”朝他刺来，只用几下，周旺财就被阎王爷给领走了。

周旺财遇害的消息不久就传到了本村。旺财的家人和村民义愤填膺，纷纷要去为旺财报仇。有人说去了也白去，说不定还要搭上几条人命。这时一个大号叫费占坤的村民大吼一声“周庄人绝咽不下这口气，有种的跟我走！”说完，手提一把重达十几斤的大铡刀片，呼啦啦带走了近百十名村民去朱家峪讨还血债。

费占坤这人十分了得。饭量惊人，据说一顿能吃3斤高粱米饭，最不好消化的粘馍馍一次能吃一扁担。拾柴扁担一丈有余，从这一头挨个摆到另一头，没有50个都摆不满。他一次吃下，从不消化不良。他力气过人，双手能抱起一个五百斤重的碾坨子，在几米远的地方来回转几圈。他身高七尺，体重200有余，夏天从不穿上衣。肥厚的肚皮能把宽布带遮住。

岭西人要讨还血债的消息瞬时传到了岭东朱家峪。朱家财主忙召集家丁在村外迎战。双方摆开决战的架势，费占坤大喊一声：“汰！你个狗财主，你不要以为我们岭西人不敢惹你个臭财主，你一定对周老爷子的死给个说法，如若不然，我们今天要杀你个片甲不留！”

朱家峪的老财主眼看来者不善，又不肯认罪，只能开口抵赖。

“岭西的朋友，周旺财是被日本鬼子戳死的，这与我毫不相干，我看他身长大疮，给了他大洋，备了毛驴，谁知道日本人怎么会在他包里翻出了手榴弹？”

费占坤哪容得狗财主争辩，大吼一声“大家听了，是亲戚朋友的往后靠靠，是仇人的站到前面来！”说完他举起大铡刀片，朝路边上一棵碗口粗的老榆树砍去，只听的“咔嚓”一声，老榆树整齐的被拦腰截断。

老财主眼看这架势，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这群人不好惹，还不如暂且多给些钱财，把人打发走，以后再设下圈套，把这个大汉送往衙门。

老财主刚才还十分强硬，满口抵赖，现在他微微一笑“哥们朋友们，都是亲戚里道的，说真的，我们也不知道周旺财兜里的手榴弹是怎么回事。这样吧，周老爷子死了，我们也很伤心，念他在我家扛活多年，我们都是以兄长相待。我们不必再追究手榴弹的事，从我家里拿百块大洋了补一下后事，秋后再送一些粮食养家糊口。各位看怎样？”

庄稼人大多眼光较短，朱老财主几句好话，又答应给一些钱粮，也就不准备再闹下去了。费占坤怕老财主有诈，到时说话不算数，对老财主说：“那好，既然你愿意出一些钱粮，我看就不要等到秋后了，你家的粮食多得很，你现在就把大洋拿来，把粮食用口袋装好用车送到岭西，我们马上就走，以后再不来找事。你看怎样？”老财主当即安排管家备好钱粮送到岭西。后来听说，老财主把家中出的事告诉了在城里做官的儿子，和迁西县的伪警察局一道设下圈套，对费占坤秘密诱捕，不久，费死于牢中。

自从朱家损失了钱粮，又在众人面前栽了跟头，以朱家人为代表的岭东人对岭西人埋下了不解深仇。

岭西人知道费占坤被捕与岭东财主有关，但没有真凭实据，也无法追究，直到文化大革命时，本村的村民还到朱家峪讨了一次说法，但最终不了了之。

所以，只要是岭西人来岭东境内拾柴，岭东一律进行驱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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