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篓的故事 3
第一次出远门外出砍柴遇到了危险,差点被饿狼生吞活啃,又遭到了看山老汉的怒骂,心里十分懊丧。在回家的路上,大哥看我背着沉重的背篓闷闷不乐,便把那老汉驱赶我们的缘由对我叙说了起来。 这里虽说是遵化、迁西两县,其实在我们山里东邻西舍的村庄,又都有些亲戚里道的关系也没有明显的界限,两县交界习惯上以一道山岭为界,当地人常称迁西境内为岭东,遵化境内为岭西。岭东群山连绵,山林密布,自古以来,人烟稀少,山里除生产五谷杂粮之外,还盛产核桃、板栗、安梨、山菇和上百种药材,山里人虽说不上多么富庶,但靠山吃山也能混个肚儿圆。 岭西属遵化境内,随也属山区,但因许多历史原因,这里已变得光山秃岭。据史书记载,岭西春秋战国为无终国,大宋属契丹,县内的东部为山区,西部三山夹两川,多为丘陵、盆地、小平原。这里风景优美,森林密布,山水俊秀,盛产五谷,风水宝地。历代王侯古墓较多,最有名的是大清王朝的乾隆爷和慈禧太后等众多皇帝、王室都埋葬于此。按理说,这么好的地方,当地百姓应丰衣足食,更不会缺粮少柴食不果腹。只因这里矿产丰富,除盛产黄金外,山上地下还有大量的铁矿。铁矿石的含铁量也就是现在所说的含铁品位有的高达70%之多。从明朝开始,这里就建成了当地有名的炼铁炉。我的岳父家的村庄就是冶铁而命名的铁厂村。这个村的炼铁厂明代时就有炼铁工人3000余人。所炼铁料,主要用于锻造冷兵器刀枪剑戟,少量用于民间。当时,铁匠还不会使用焦炭,全是砍来当地的树木作为燃料,到现在,那里还有硕大的一片明代炼铁使用过的黑焦炭山遗址。据县志记载,这里每年冶铁的产量也就在两万斤左右,但大片的山林逐步被砍伐,古时茂密的森林没剩几棵。后因炼铁缺乏了燃料,当地数百年的冶铁业才停产。 这里的山坡丘陵本应能得到休养生息,再长出层层山林,可好景不长,1958年冬,在“学英赶美”,“钢铁元帅快升帐”的大跃进口号下,这里又遭遇了为大炼钢铁砍林伐木的厄运。山上的树木砍光了,山下的树木也砍光了,就连村里的河边的杨柳树也砍光了。村里砍光了树木,群山被剃光了头。植被很快遭到了破坏,露出了漫山遍野的石灰岩。放眼望去,穷山恶水茅草不生。冬天,老百姓缺少做饭的燃料,更没有过冬烧炕的柴禾。夏天,因山林植被遭到破坏,每年都要遭到几次山洪的冲击。 老百姓为了生计,冬天农闲时,靠岭东较近的,就不怕路途遥远,到岭东山里割些柴草以备冬用。 岭东人看见大量的岭西人到山里割柴,当然不满。加之历史上山岭东西山民就有矛盾,更是十分恼怒。所以,岭东人只要看见岭西人来拾柴,就以砍掉树苗为由进行驱赶。轻则赶跑了之,重则把割柴用的工具没收,或扔下山去。有几次还发生过打斗,当然岭西人拾柴人较少,大多以惨败而告终。大哥说,这样的事他遭遇过多次。每次遭到驱赶,千万不要说狠话,多说几句好听的软话,求个平安,回家便了。 我背着几十斤重的山柴,只觉得越走越沉重。肚子早已瘪瘪的,浑身没有了力气,早已顾不得听大哥讲趣儿,心想早点大家,扔下柴篓,以后再也不来受瘪独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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