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连散记39（转战砖厂）

转战砖厂

　　十月中旬之后，九一三事件带来的紧张气氛逐渐消退下去。一级战备，无疾而终。炮弹被团里来的车又拉了回去，没有几天，我们野炮二连也接到命令，离开农场，到商丘县砖厂烧砖。接到任务时，大家议论纷纷，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更艰苦的事。有人说，砖厂就在县城旁边，进城就是举步之劳。也有人议论说烧砖是个苦差事，特别是出窑时，高温和粉尘让人很难招架。说归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们二连在十月终于离开了农场，来到商丘县砖厂。
　　住宿点是砖厂的一个大厂房里，红砖红瓦，屋顶很高，大家搬进去后，整个连队都可以住下，一个排住一溜墙。我们二排就在一进大门右手边的地铺上。不知道为什么，连队到了砖厂，任务却没有下来，有一段时间没有事情干，就自行安排训练、操课。连长还是保持着一个星期一次紧急集合的频率，每天早晨天不亮就带领大家出操，围着砖厂跑圈。
　　这段日子平淡无奇，记住了几件事情：
　　一、杨广如打架。伟林写回忆时讲了他和三班长打架的事，我回帖说我们那时没有打架的事，后来回忆，我说得不对，有过一次，但没有打起来。那时我们睡在大通铺上，杨广如和副班长李玉明是河北玉田县的老乡，他们俩平时关系很好，又铺挨着铺，到了晚上没有事的时候，两个老乡东拉西扯，开开玩笑是常有的事。有一天晚上，两个老乡又在一起聊得开心，我当时就在一旁，记不得是在写家信还是在干什么，总之没有注意他们俩在聊什么，反正起因是开玩笑时，由抬杠到互相挖苦，之后，也不知道李玉明说了一句什么话，把杨广如惹毛了，就见他突然从地铺上站起来，抡起巴掌，打在李玉明的脸上。李玉明也没有防备，“啪”的一声响，打得他一愣，脸色马上就变了。我也赶紧起身准备拉架。可是李玉明却没有站起来，他忍了又忍，终于没有还手。杨广如也知道闯了大祸，再不吱声了。不一会，班长刘进从外面回来，虎着脸严厉声说:“杨广如，出来！”杨广如老老实实地跟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杨广如进来，当面向李玉明道歉。
　　班长不是那种很严厉的人，但在班里威信很高，属于不怒而威的那种。估计出门之后，把杨广如训斥了一顿。
　　二、自挑鸡眼。到了砖厂不几天，每次跑操总觉得鞋子里面有沙子搁脚。而且总在左脚脚掌一个固定的部位，开始，我想把沙子倒出来，可是颠来倒去，没有沙子出来，摸摸鞋底，也平坦无物。这才发现问题出在自己的脚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左脚前脚掌的中部长出来一个鸡眼，这使得我平时走路，特别是跑操很别扭。一开始我在每天洗脚时，有意多泡一会儿，想泡软了把它挑出来，可是那东西就像是生了根似的，抠完还长。实在忍受不了了，我就去找卫生员。卫生员给了我一种叫鸭蛋石的药贴，我把它贴在患处，一天之后，揭下来看看，发现，整个鸡眼变白变软。又贴了一天，晚上洗脚时忍不住了，找了一根针去挑鸡眼，鸡眼的中间挺硬，挑不动，我就从四边挖起，一点一点把它掏空，最后，剩下一个白色的筋立在中间。我想这就是人们说的鸡眼吧，再往下抠很痛，也不知道还有多深。我发狠掐住白筋一咬牙，用力往上一揪，连根拔出来。血从坑底一下子冒了出来，当时的感觉是：痛并快乐着。
　　三、吃小米胃疼。到了砖厂，每天晚饭没有了米饭馒头，一段时间内都是熬的很稠的小米粥，这东西也顶饱，我每天干一大碗。几天过后，就觉得胃疼了，至今不知原因。好在没有过太多的日子，我们二排就接到了新任务：熬炸药。之后就离开了连队，到团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