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连散记31（参加八一运动会）

参加八一运动会

　　1971年7月下旬，在鹿邑农场被高温正熬得辛苦，突然之间来了好事，八一建军节即将来临，为了庆祝军队自己的节日，师里决定开一次体育运动会。团里来了通知，让我和一连的郑茂银到团部报到准备参加师里的兵乓球比赛。我多少有点奇怪，谁推荐的我，这么会知道我会打乒乓球。不管三七二十一，逃离农场就是福，哪怕一天也好。我和郑茂银到了团里，被安排在榴炮营的一个大宿舍里，和团篮球队住在一起。乒乓球台就放在宿舍了，练习起来连门都不用出，球队共三人组成，除了我们俩，还又一个来自榴炮营的70年兵，姓记不得了，名字叫“和平”。
　　团文化股刘干事负责球队的组织和管理。他给我们球队买了球衣和红双喜的球拍。一身行头看上去真不错，可是一开练，马脚就露出了。我本来在少年时代球风还是比较泼辣的，长于进攻，但刚从农场出来，体力，特别是反应和爆发力都感到力不从心。郑茂银就让我们着重练习搓球，总共没有几天训练，路子一开始就错了，以至于炮团乒乓球队的球风软绵绵的。
　　练了没有几天，就开始打练习赛，对手是商丘县高中。上场一交手，就知道我们差的远，郑茂银第一个上场，对阵他们高中的第一名，三下五除二就让对方轻轻松松地打下来了，我第二个上去，碰上一个横拍的削球手，打得很别扭，输得也很惨。和平第三个上结局更惨。商丘县高中的体育老师又让他们的女队和我们打。他们女队就两个队员，一个人个子稍高，大眼睛，白白的，微胖，眉清目秀，还有一个女孩个子不高，皮肤微黑，眯缝眼。打女队倒也不困难，我和郑茂银都赢了，和平还是输了。
　　到了晚上，篮球队上场，对手还是商高，他们的篮球队主力之一竟然是乒乓球队的一号队员。篮球赛打得非常激烈，看得出来商高篮球队训练有素，战术运用得当，他们的体育老师很又水平。可惜他们还是孩子，论体力，冲撞力比起由大兵们组建起来的虎狼之师要差远了。虽然比分交错上升，但我们一支压着高中生们打。最终，乒乓球队两战两败，篮球队屡战屡胜。
　　乒乓球队败了并不丢人，丢人的是外界传来的和平同商高女队的队员挂钩。开始我和郑茂银都不相信，总共就打了两次，接触极为有限，怎么能挂的上？郑茂银还跟我说，你猜猜和平挂的是哪一个，我想想，哪个都不可能。郑茂银说一定是高个子那个，因为长得漂亮。结果错了，和平挂钩的是那个小个子的高中生。这件事做实后，和平受到了严厉批评，“好事”难成。
　　球队是个三不管的单位，没有训练和比赛的时候很宽松，我利用这个时机到市里去看了两回“老乡”，那是一段非常开心的回忆。一次是在大白天，可能是个休息日，我跟队里打了个招呼， 就走了。先到师报道组找了老乡朱庞尔，聊了一阵子，他说要带我见见六团二连的老乡，有三个人，都很优秀，是六团树的标兵。他们的事迹早有耳闻，我也早想去看看。于是我们出了师部往六团走去，到了六团二连，一个人都不在，他们还在训练。没有办法，我们只得往回走，走到六团操场，看见一队人正迎面走过来，三个老乡之一的武建就在队列中，只见他们浑身上下都是土，刚刚从射击场上下来，他们主要在摸索63自动步枪的点射经验，据说成绩显著，已经打出弹无虚发的水平。我们打了个招呼，武建就匆匆跟着队伍走了。
　　第二次会老乡是在一天的晚上，大家约好了一起去商丘市。那天吃了晚饭，我跟队里打了个招呼，就坐上公交车直奔市里，商丘市的夏夜很热闹，人群熙熙攘攘，虽然那个时候市容还谈不上有多现代，但和农场比，是两个天地。更奇怪的是，商丘距离鹿邑不过百里，在鹿邑，感觉热得要命，在商丘却没有燥热的感觉。
　　在夜市，集结了一大帮人，有北京兵，也有来自武汉的兵，有的还提了干部。记得我认识了几个新的朋友，有青海来的金燕青，有南京来的赵东生，北京兵更是认识了一大群。我们进了一家冷饮店，里面摆放着五颜六色的饮料，我点了一杯碧绿的菠萝汁，现在想想，肯定都是颜料染的，但当时觉得那东西又好喝又漂亮。出了冷饮店，又沿着大街走了一段路，有战友又买了一兜水果，一人分了两个，大伙拿在手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问谁带了刀子，结果谁也没带。别看这帮子城市兵在训练场上都是生龙活虎，但没有一个人敢于不削皮就吃水果。正彷徨间，一个武汉兵哈哈一笑，转身进了一家文具店，花七分钱买了一个削笔刀，大家用削笔刀把手上的水果削了皮，然后还给他，不料他随手就扔进了马路边的沟里。我有点吃惊，一个崭新的刀子用了一次，就这么摔了？再转念，不就是七分钱的东西吗，虽然我们一个月只有六块钱，七分钱还不在乎。就是一个想法不同，他用七分钱解决了一个问题，然后存也罢，丢也罢，差的就是一个想法。
　　转眼到了八一前夕，师运动会开赛。我们炮团乒乓球队上来就碰上了实力超强的六团球队，他们队有两给专业球队的运动员，一个是我的老乡武建，参加过北京青年队，还有一个是河北队的，我恰巧对阵老乡，第一局让人家推了一个21：7，第二局略好，21：11。郑茂银输得就更狼狈，上场就被河北队的前队员劈头盖脸一顿打，也很快就下来了。2：0，毫无悬念地输掉了比赛。为此士气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后面对阵四团、五团都是弱队，我两次上场都赢了，但赢得非常吃力，明明对手不堪一击，却怎么也难取胜，蘑菇了半天，才勉强拿下，究其原因，一来缺乏自信，二来背了思想包袱，怕完不成任务，给集体丢脸。三，体力也是个问题，刚从农场出来，浑身没劲。三条加在一起，使得人一上场就太紧张了，发挥大大的失常。
　　这边乒乓球比赛的阴影还挥之不去，那边刘干事又派了任务，要我代表炮团出征师游泳比赛。原来除了乒乓球、篮球比赛，还有游泳比赛，炮团根本就没有组队，临到比赛，仓促让我去顶包。我那时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反正喜欢游泳，就当玩一场。
　　我只参加了100米蛙泳的比赛，别的泳姿不会， 200米以上的竞赛又没那个体力。一天上午，比赛开始，站在台子上的运动员，除了我，其他人几乎清一色是71年的广东东莞兵。发令枪一响，我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屏住呼吸，拼命往前拱，一口气潜了近30米，上来换气时，发现和其他人不相上下，换了口气再游，就不行了，气不够了，只能把头露出水面，比起人家正规的游泳姿势，我那就是个小儿科。50米转身，就落后了5-6米远，再游越拉越远，最终恨不得被别人甩下去20米。后来我上学，才从一个广东同学那里听说，东莞原来是我国著名的游泳之乡，当年的国家队东莞人占半壁江山。
　　自己比赛不太开心，看别人比赛却特别开心，我喜欢看篮球赛，每天晚上都到师里去看，各团的篮球队水平都不低，常常打得难解难分。师篮球队就更不得了，接近专业水准。在商丘一带打遍天下无敌手。看了几场他们的比赛，都是一边倒的局面，最后，地方组织了一个商丘联队，还是不敌师队，不仅如此，还暴露了商丘篮球界的人才，八一之后不久，商丘的几个篮球台柱子统统被二师特招入伍，从此彻底失去与军队篮球对抗的实力。
　　参加运动会前前后后大约度过了十天的时光，这时新兵时代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好亲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