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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苦学 外语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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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郁闷
    2015-8-21 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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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张吉明 发表于 2009-8-27 21:34:4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路上苦学
    外语玉成

    张吉明


    职称外语考试许多人为之头疼、发怵,尤其是年岁大一些的同志,更是望而生畏。他们看到笔者每次考试外语并不着急且多次考试成绩均较理想,都不解地问:你岁数这么大,外语已放得相当久远了,怎么还能考这么好?我回答,主要得益在初中、高中阶段打下的牢固基础。这个基础,除了老师上课教授之外,并没有占任何正课时间,竟是在步行上学的路上刻苦学习奠定的。

    笔者1961年考入河北阜平中学,1964年考上高中至1966年高中二年级,共学习了五年外语。当时学的是俄语,因外语是主课,几乎比所学的所有功课都占的课时多,从星期一到星期五,每天一节俄语课。而且为了搞好外语教学,老师是极端负责任的,要求每天所学的单词、课文及所有的课后练习要全部掌握,第二天提问,如果不会那是十分尴尬的。因为当时上中学以上的学生相对数量极少,有机会上学极为宝贵。国家十分重视这些人才的培养,强调为革命而学,学不好,谁也愧对江东父老,愧对老师和学校。这对于寄宿学校的同学们来说,并不困难,他们有足够的课余时间把这些外语背个滚瓜烂熟。而对于走读生来说,就有相当的难度,对于像我这样的走读生来说,如果想在课外时间学习外语或其他任何功课,那可以说是不可能的,甚至比登天还难。

    上初中的1961年,正是我国三年自然灾害极为困难的时期,我与父母都到生产队劳动挣工分,也难解决全家六口人的温饱问题。我不劳动,不挣工分,且要花钱去上学读书,无疑给家庭增加巨大负担。父母迫于家庭生活压力,也几欲让我退学务农,然而总是欲罢不能,下不了决心。理由是,别家的孩子考不上初中,还想办法补习再考,自家的孩子考上了,怎么也不能不上啊!我深知家中的极端困难和我挣工分对家庭的极端重要,更为父母坚持不让我辍学而感动。因此,为珍惜我的读书机会,十分懂事的在家里争分夺秒地多干活,最大限度地为父母分忧解难,减轻父母负担,以完成学业。这样,我除了到学校后,课上课下学习功课外,只要回到家,几乎除了少得可怜的睡眠,一分钟的时间都不能挤出来读书学习。

    生活是这样安排我的时间的。由于艰苦劳作,晚上的睡眠时间少得可怜的我,清晨的睡眠时间同样无法保证,尤其是春夏期间,睡眠更少。本来,每天晚上十二点睡觉,就已经十分疲劳,然而能睡三到四个小时,就很不错了。家里是北方山区农村,土地十分贫瘠,无雨三日旱,随时面临着干旱的威胁。而那些年北方春夏总是干旱得厉害。仅有的能浇地的水井十分紧张,白天生产队要用水浇地,个人家自留的庄稼、蔬菜,就只能利用夜晚或凌晨的时间浇了。那些年,为了弥补生产队粮食的不足,农村政策允许农民耕种一小部分自留地由自己管理。我十分害怕过春天和夏天,就是怕推水车浇地。那些年,几乎每天早上二、三点钟,每当父母亲喊我起来浇地时,正是我刚睡熟,睡得很沉、很深、很香甜的时候,我总是把睡眼揉了再揉,困得半天挣不开。我知道为了全家的生计,觉是必须少睡的,父母亲更是这样。再困再累也要爬起来推水车浇地,因为我是家中弟妹们的大哥,父母亲比我睡得更少,我没有哪怕是多睡一会儿的权力。当时的水车是用最原始的几十个长方木水斗首尾连成串组成链绕在大木轮子上伸向十几米深的井下,像推碾子一样在井台上通过推轮子将木水斗提上来,把水倒到水渠中,再随着轮子的转动将空水斗依次送进井水中,再提上井口倒出来的,这样人推轮转,循环往复,达到不间断地提水浇地的目的。

    水车又笨又重,推起来十分吃力,一个强劳力根本推不动,两个人勉强推动,而且很难坚持多久,只有三个大人齐心协力,拚着全力推方能坚持浇下来。当时,我们家除了父母就只有我十四岁、有点力气。我和他们一起推水车,而我最大的弟弟比我小七岁,只有七岁的他也只能勉强拿动铁锹到地里看着将一畦畦庄稼浇满水后,改改畦口的能力。在每年的春夏,这种拚死拚活,累死累活地推水车浇地的事,几乎天天如此。因为,水车太重,提上来的水太少,等水通过又干、又长的水渠流到该交的自留地时就没有多少了,加上地早已旱干了,浇透很费水。因此,每天从二、三点钟到五、六点,三个多小时,浇不了多少地。不浇庄稼就会旱死,颗粒无收,就更没粮食和蔬菜作为家庭生活的补贴,浇呢,那就太苦了,往往是连续三、四天刚把所有的自留地浇完,而前边浇过的地又旱了,又得重浇。因此,在我的记忆里,我上学读书的初中到高中期间,似乎每年春夏的凌晨都是在推水车浇自留地的艰苦劳作中渡过的,经常是推着推着水车便打起盹来,其苦楚难以言喻。

    早晨五、六点,生产队开始让社员上工了,我就替在家为全家做饭的母亲到生产队干活挣工分,等母亲把全家的饭做好后,再给我带点吃的到我干活的地里,我急匆匆地干啃几口菜饼子,吃几口咸菜,连喝上几口热米汤的时候都很少,就急急忙忙地往学校赶。往往是还没走进校门,就听见学校上课的预备钟声,常常是随着上课的钟声走进座位上做好,老师就已经站在讲台上了。

    那时家里十分贫穷,生活极为困难,不仅吃糠咽菜还难以填饱肚子,就是烧柴的问题也十分难以解决,根本没有现在的天然气。煤有,就是没钱去买,烧火做饭的问题只能靠到山上去割草砍柴,这要耗费家人和我的大量的时间。秋季季节,山坡上的柴草长起来了,我就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到山坡上割草,争分夺秒地割一些后,赶紧回到家,常常是连吃饭的时间也来不及了,就带几个饼子,在上学的路上边走边吃几口。渴了,到学校找点凉水喝,也就挺满足的。

    中午从来不带吃的,因为家里连再多带一块的饼子宽余都没有,如果我多带一块,家里的别人就会更难以填饱肚子。基本上是饿着肚子熬过中午的时光的。冬天天短,还好受些,夏天午间长,饿肚子的滋味是很不好受的。除了饿着肚子看看书、做做作业外,实在又困又累了,就趴在课桌上迷糊一会儿,就算午睡了。那时,提倡减轻学生负担,上课50分钟时间,教师讲35分,留下15分钟让同学们做作业。一天上午4节正课,下午一节正课,一节自习,如果课上作业实在做不完,作为住宿生来说,早、晚自习可以做作业。对别的走读生来说,家里劳动力相对多些、条件好些还可以回家腾出时间做作业。对于我这样的走读生来说,就必须把一切作业在这节自习做完,因为当时每天五节课,每节课都留作业,紧做慢做别的作业刚刚做完,也该放学回家了,外语(俄语)作业就没时间做了。

    指望晚上回到家再做作业,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晚上我的时间更紧。当我拖着极为疲备、饥肠辘辘的身子,哈着腰(饿得已挺不起腰板了)回到家里时,随便寻找些剩汤剩菜能充饥的什么东西,胡乱吃完,就到村附近的山坡上割草砍柴,只有天黑的实在看不见了,才背上砍的柴草回家。急急忙忙地扒拉几口饭,汤汤水水填饱肚子,赶紧在村里有碾子的地方推碾子,准备为全家人第二天吃得玉米、红薯干、高粱面。

    上初中后,弟妹四个都很小,就我最大,十四、五岁,也有了一定的力气,刚能干点活。我十分珍视父母支持我上学读书的恩情,高度自觉地尽一切可能帮助家里干活,用我更多的劳动减轻父母的负担。家里很穷,连饭都吃不饱,更无钱买衣服。我们弟妹的衣服、鞋子、袜子都是我母亲在生产队劳动一天做了晚饭、安顿好我的弟弟妹妹睡觉后,用手一针一线地做出来的。往往是大的鞋子穿烂了,还没做上,小的鞋又不能穿了。鞋刚做好了,衣服又破了,母亲顾了大的顾不了小的,顾了鞋子顾不了衣服,整天晚上熬到半夜三更,缝缝补补,洗洗涮涮,疲于奔命,有时纳着纳着孩子们的鞋底,头一歪就依在坑边睡着了,母亲实在太累了。因此,只有我能替母亲分忧,为了让母亲腾出更多的时间为我们缝补浆洗衣服、鞋子,为了弟妹们能健康成长,我不忍心让很幼小的弟妹们帮我干活。总是凭着自己的力气,以长子的责任,一个人晚上推碾子。每天推十多斤玉米、红薯干、高粱面,一般从八点多一直推到十一点多。推一晚上的面,第二天吃个精光,第二天晚上照样再推,循环往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春节年三十少有的几天外,几乎天天如此。我从十岁能独立的推碾子起,一直推到我一九六九年参军入伍,那是多么漫长的痛苦时光啊!等我极为疲劳地躺到炕上休息时,就快十二点了,年轻好瞌睡而极度缺觉的我,哪还有一丝精气神去背外语做作业呢?

    在这种极其艰苦的情况下,我从来没有放弃争取更好的学习成绩的努力,我十分赞同当时上学的穷孩子常说的一句话“人穷志不穷,学习要搞好。”如果搞不好学习,“为革命而学”就无从谈起,其它功课我都能学懂弄通,圆满完成作业。想学习好外语,然而没有时间,我只能利用从家到学校的路上挤时间学。

    我家离学校八里路,步行五十分钟。路上,我利用这宝贵的五十分钟,边走路边看书。首先将前一天俄语课上学过的单词,从读写到词性、用法、变格、变位全部记牢。然后,再将课文全部背熟,最后,将课文后边的练习全部做好背过,做到老师不论如何提问都能准确回答,没有不会的。当时,我从初中一年级开始学习俄语到高中二年级文化大革命止,这五年中,除了寒暑假,我每天都是这样学习俄语的。凭着当时惊人的记忆力,凭着我那种勇往直前、不怕艰苦的精神,我的外语考试每次都能取得优异的成绩,也为今后我的外语学习、职称外语考试打下了牢固的基础。

    一九八三年,我考上南京大学哲学系大专班,学校未安排外语课程。当时正值改革开放、兴起学外语热的时候,我把二十多年前学过的俄语又捡起来,坚持每天早上学习一小时,坚持了两年时间,巩固了我在高中阶段学习的成果。转业地方工作后,一九八九年三、四月间,我听说保定变压器厂举办俄语培训班,心里很高兴。因为当时英语培训班很好找,而俄语班则很少。当时我住在青年路华北电力大学宿舍,距变压器厂可以说相当远,从保定市的东北郊到西南郊是整个保定市的一个大吊角,骑自行车需一个多小时才能到达,每天晚上七点开始,十点结束。我白天紧张地工作一天,下午六点我下了班连饭也顾不上吃,快速骑车赶去上课,晚上十点下课后,十一点才能到家,吃点晚饭,风雨无阻,基本上未耽误一天课,同学和朋友们深为我这种不怕艰苦的精神所感动。

    也正是在上学路上苦学、苦读外语,打下了牢固的基础,我才能在二十年后,重新学习俄语时并不感到困难,而且在多次难度相当大的中级、副高、正高级外语职称考试中一路绿灯,顺利通过。路上苦学的记忆,将永远鼓舞我在人生的道路上不畏艰险,勇敢攀登!


    此文曾在《保定日报》发表

    作者:保定市社科联


    2004年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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