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槟榔的“四清运动”(七)

写得好啊!
老兄你答应徐姐的说腊妹事是否在下文中出现。
陈学义 发表于 2009-6-13 02:08

谢谢关注，且听下文分解！

六、小槟榔的“不义”

   1966年底，黄陂地区的四清运动已接近尾声，四清社会主义的教育运动也进入它秋收的季节。这不，蔡榨区的各行各业都揪出了自己的“坏人”，有的被打倒，有的带了帽子，有的判了徒刑。然而小槟榔确收获到了他人之初的如下重要礼物：加入了共青团，讨论并通过了入党问题（后来因年龄问题而搁浅），工资也由过去的12元普加到24元。小槟榔跟党走、听党的话进步不算小吧。

   蔡榨地区卫生系统的四清完结后，上级又要小槟榔回归“桃园” ，说是那里的四清尚未结束，你还要继续煅炼。于是小槟榔听党的话，打起背包就出发。

   说来也巧，刚到桃园店的当天晚上，谁知正赶上桃园店的一个四清批判揭发会，领导要求小槟榔也参加。当小槟榔入会坐定后才知晓，批判揭发的对象不是别人，正好是小槟榔所熟悉的饮食店负责人，桃园卫生所正对面的王师付——小腊妹的父亲。

   在会议尚要开始前，一位当地的领导人将小槟榔叫到一旁并提醒说：当年王师付在街上的那一声叫政治叫骂听说你也在场，这里的人都对他进行了揭发帮助，你也要对这个事情发个言再帮助他一下。小槟榔不负重托，会议开始后，就单枪匹马，举证了王师付叫骂，也进行了发言帮助，但也陷入了政治圈套而成为小槟榔的不义之举。因为后来听一位师姐与小槟榔说，王师付的昔日叫骂并无人揭发，这次会本来是要通过与会者的发言帮助与表态情况，以解决王师付的“四清”问题并宣布“解放”的，你的发言举证很可能又要将王师付送回他“继续检查交待”的不得“解放”。

   王师付最后是不是“解放”了，他的“解放”是否受小槟榔的发言影响，小槟榔最终也不得而知。因为，那个年代的革命风云变化左右着人们的思索、思考，人们只有起伏不定、身不由已、心潮逐浪高而放荡不羁的狂热革命思潮，人们的思绪与注意力只有那——革命的大方向！

   各位看官，人说黎明前的黑暗就是曙光，然而当人们还沉睡在四清运动的恶梦中尚未苏醒时，文化大革命就开始了。文化大革命的兴起意味着四清运动的结束，同时社会上也掀起了清算四清运动的“秋后算帐”浪潮。这样，革命运动的后浪推前浪，使不久前还主宰着黄陂人命运的湖北大悟县四清工作组，就在这革命风云的突变的后浪推前浪的叠打之中，使他们在转眼间之间就成为黄陂人被揪回批斗的革命对象。

   昨天还是坐上客，转瞬间又变成为阶下囚；前不久还是绝对的革命权威，转眼间却成为革命的对象。小槟榔从此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是政治运动：运动中的革命与不革命、是与非、对与错，不过是一种变化莫测的游戏，这种游戏中的输与赢也是无规则和残酷无情的。正当小槟榔对革命运动不可理喻而垂头丧气时，他又接到了上级的通知——回蔡榨卫生院闹革命。小槟榔还是小槟榔，听说又要革命，劲头又来了，于是他听党话，打起背包又出发，回到了他的老家，并西里糊涂地当起了保皇派的头。

   这次革命就惨了，在一个较寒冷的晚上，小槟榔被比他更革命的学生伢们拉出去打了。在被打的当天晚上，父亲将睡得蒙蒙胧胧的小弟弟叫起来，让他拉了一泡尿，父亲用碗接了一大碗，还在冒着热气，并催促着要小槟榔喝，说是可以活气活血、治疗打伤，不留后遗症。第一次喝尿实在是难以开口，但为了不留后遗症，小槟榔就将眼睛一闭而囫囵吞枣式的全将它装进了肚子里，虽然来不及品尝，但舌头上仍留有人尿的咸咸味道，这比后来槟榔经常喝的啤酒味道还是差多了。

   从此以后，小槟榔因挨打的威胁而东藏西躲，在家藏躲不了，又跑到武汉的亲戚家躲了一阵，不敢回家，小槟榔的革命也由此转入了地下。在武汉彷徨了好一段时间后，小槟榔反省着人生——在党的领导下、听党的话才能翻身得解放。这文化大革命是要“踢掉党委闹革命”的，小槟榔没有党的领导，将会更加麻木不仁地陷入被动挨打的地位。这不，小槟榔失去了党的领导，如今才落得个转入地下流窜的下场。于是小槟榔正式宣布——地下革命失败，结束流亡生活，于1968年3月小槟榔从武汉回老家，找到了部队接兵的首长郭一飞，从新接受党的领导，正式加入了正规军——中国人民解放军。

   各位看官，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小槟榔参军后一晃就是10余年。1976年，槟榔随部队从商邱移防宜兴不久，听说曾大元（师医院政工干事）要转业，他夫人也来到医院探亲，槟榔就约潘忠提去看望曾大元的夫人。谁知进门一眼看去，竟然曾经相识！原来她就是昔日小槟榔在桃园店学徒时早夕相见、滚瓜烂熟的——腊妹。桃园店——王腊妹、曾大元！小槟榔时代所憧憬、羡慕、生活亮点的腊妹子，却突然呈现在槟榔面前，这种惊喜与意外的会见，谁说这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人生体验！

   长大成人的腊妹、大元与槟榔在10余年以后的再相聚，本应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似的开怀畅谈一番，但却在这会面的一刹那，仿佛大家被一种莫明其妙的情结所抑制着，会面的气氛也是乎显得有些僵化而不自在，槟榔是乎也从心灵深处感受到了尴尬！“老乡见老乡”的热情期盼，几乎变成了“无言的结局”。

   大元与腊妹临走时，槟榔送了他俩纪念品，意在盼望腊梅与大元忘记过去。因为，过去是属于那个年代与小槟榔的，拨乱反正的年代与长大成人的我们才真正属于我们自己。这不，老槟榔一直对小槟榔耿耿于怀，为小槟榔过去坑害革命同志的行为痛心疾首，至今仍不能释怀——我老槟榔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混账而不仁不义的苕弟弟呢？！

谢谢马开训的鼓励！

麻仁丸，可有此药？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更难，更坚是自省。麻仁丸不麻仁。

幽默中饱含自责

诙谐里透出无奈

回忆显历史轨迹

文章现哲学风采

谢谢小军、学义，定性准确、评议全面！

七、老槟榔的反思

   小槟榔已不在人世，老槟榔还活着。因此，老槟榔趁借脑壳还清楚，想了许久、下了决心，才拐弯抹角、山路十八弯式地写了这么个“小槟榔的四清运动”，最后将其定名定性为——老槟榔的反思，并冀希与战友们共勉！

   中国至圣先师孔子在他的《论语》中有句“一日三省吾身” 的著名论述。冯友兰在他的《中国哲学简史》中说：“每一个人，只要他没有死，他都在人生中。但是对于人生有反思的思想的人并不多，其反思的思想有系统的人就更少。”

   不过，孔子的“一日三省吾身”是从现实经验出发，他是一日三省自己“谋”事的“忠”、对“朋友”交往的“信”，对学与用的知行合一。冯友兰哲学的反思则是从理想出发，因而有人说他的反思是对思想的纯思，其思的方法是逻辑分析方法，通过这一方法就能得到毫无经验内容的既“空”且“灵”，由此而进入“万物与我一体”的“一切为一”的“天地境界”。孔子现实经验的反省，冯友兰境界追求的反思，这现实与理想的不同，就构成了完美人格追求的实虚结合、对立统一的中国模式。

   如果有人问曰：请问老槟榔，小槟榔的“四清运动”你“反省”到了什么？你的“反思”有什么新发现？你的现实反省与理想反思又是如何的呢？其实这很难用几句简单的话回答，只能笼统地答曰如下：

   小槟榔的“四清运动”是他的亲身经历与人生体验，他不过是想对人生所走过的路，通过对某段历史、某件事、某些人物的具体经验感爱，去争取做一个有反省、反思的人，并通过人生的不断反省、反思而有所进步、有所成长。这大概就是经验+反思=成长的人生诀窍吧。

   这经验+反思=成长的人生诀窍意在说明：人不能缺如反省、反思，因为反省、反思是一种境界的追求，是净化灵魂的洗涤剂，是超凡脱俗的自我升华，是使人不再走回头路、不再“吃二遍苦、不受二荏罪”的人生理性收获，是争取人生活得自由洒脱些的想得通、看得穿的自我把握。

   如果有人还要问说：请问老槟榔，小槟榔的“四清运动”你到底“反省”到了什么？你的“反思”到底有什么新发现？老槟榔只能罗列一大堆的如是说：

   政治运动是领袖们的游戏，它将激励每一个人的精神，剌激每一个人的神经，人们都由此而不由自主地紧、焦虑、怀疑而手舞足蹈起来。然而，等领袖们的政治游戏完毕时，人们才能自我清醒，并发现自己原来患了一场精神病。

   政治家们有政治家们的抱负，总想改天换地，扭转乾坤，改写历史。然而，改了的、换了的、扭了的、转了的——过了头的，它最后终归要矫枉过正、拨乱反正，它是乎又在重温着——往日的故事。

   高大全的，硬邦邦的，响铛铛的，活蹦乱跳的、最风光显眼的，并不等于是真善美的。油盐酱醋，柴米油盐，难得糊涂，麻木不仁，沉默寡言，小国寡民的，可能是最实在与真实的，也是最符合自然天性的——逍遥自在。


   青山依旧在，当年已不见。当兵与转业后的槟榔，每次回老家时总忘记不了昔日工作与生活过地方，然而他每次所见到的是年复一年地衰落与苍凉。四十余年后的老槟榔，他最后一次所见到的“桃园店”是在去年春节。他从桃园店这头走到那头，所见到不过是一些断垣残壁与杂草丛生，昔日的繁闹已荡然无存。所幸的是，昔日的“桃园公社卫生所”还住着它的主人，但对面的腊妹的家门上一把锁，往门逢里窥视是乎早已无人居住。小槟榔时代的长辈们也无所寻迹，昔日火红年代中的火红的人们也都不见了踪影！老槟榔不由伤感地发问说：四清与四不清的人儿，革命与不革命的人们，你们最后是哪个输来哪个赢？老槟榔自言自语道，他们与这断垣残壁、杂草丛生一样——都秋草啊！如是，老槟榔挥毫提词而铭之说：

   四清运动以来，在“四清”与“四不清”稀里糊涂被整被冤的革命同志们永垂不朽！

   文化革命以来，在革命或不革命是对是错归根结底都是革命的革命同志们永垂不朽！

   由此上溯到50年代，从那时起，在三反五反、四清运动、文化革命中挨谋受气、隔离审查、检查交待、存仁存义、英勇献身或尚在人世的大小男女槟榔们永垂不朽！

  当然，上述铭记一定要排除那些曾经为害民族利益的一切反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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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槟榔一路走红现又是名医本不需反思什么，然腊妹情节贯穿他的历史长路，使他陷入天人交战。三国历史不过六十来年，一部演义竟有多少英雄哀歌？中国这六十年岂不比三国有更多的可歌可泣！老槟榔接着写。

谢谢游客提醒。六十年的可歌可泣与人的反省反思并不矛盾，这不就是由邓小平同志的拨乱反正才彰显出中国共产党的伟大，从而使她更加光辉而可歌可泣吗！“身国一理、大医治国”，和谐的人体、和谐的社会，正由于自己是个医生，才有此粗陋的体会。老槟榔已忽悠完了，该休息一段时间了。

小槟榔永远“活在”俺的心窝里！老槟榔更要仔细好好活着，俺还要听书地。。。

19# Guest from 59.175.0.x

      近日小“槟榔”大医师的《小槟榔的‘四清’》确属一篇难得的檄文，像一面镜子，照出了那个时代被扭曲了的人的影子和灵魂，又像一汪清泉，折射出了中国时代艰难演变的缩影和伤痕。几天来，我一直在坚持读，在思考，纵然有时随着槟榔幽默的笔调不由哑然失笑，然那也是噙着泪光和说不清的一种感觉在“笑”——辛辣酸甜苦，五味杂存。
      槟榔的文章好，山东千里马的回复也制作的好！为你们叫好！有感而发，真情流露——继续！！

结尾的碑文为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