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马儿上草原 —— 张吉明

张 吉 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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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2009-01-05 17:13:14
                                        骑着马儿上草原
                                                 张 吉 明
   戎马倥偬二十春秋，金戈铁马，铁轮滚滚，纵横驰骋大半个中国，然而真正骑马却没有一步的记录。而2002年9月初，在涞源却骑着马儿上空中草原，着实过了一把瘾，个中感觉只有初次骑马的人才能体味。
   早知道涞源空中草原是人间仙境，作为身处华北大平原喧嚣城市的人，那绿草如茵，平坦如砥、鲜花遍地、白云触手、凉风习习，骑马放歌的美境妙域确实充满诱惑，令人神往。上高中的女儿好几年就催促前往，终因公务太忙，从未成行。
   去年暑假，我早早答应女儿，一定在假期带她到涞源空中草原，完她骑马驰聘的夙愿，涞源的朋友也早就相邀。然而，就是在女儿暑假即将结束的开学前两天，我才腾出时间，应邀成行。
   成行前的晚上，女儿非常激动，想象着骑着马儿在辽阔的草原上扬鞭纵马自由驰骋的潇洒、豪迈、惬意，而且还执意像电影电视节目中那些古今巾帼英雄那样。骑着马儿，在辽阔的草原上扬鞭跃马，恣意飞驰。听了孩子的描述，我却激动不起来，相反倒是增添重重忧虑。俗话说不会游泳的怕水，不懂骑术的怕马，我就是哪种不懂骑术怕马的人。对骑马本能地就有一种恐惧感，对自己骑马倒也不怎么担心，却十分担心孩子骑上马，马不听话怎么办？她控制不住马摔下了跌伤了怎么办？她光想玩得潇洒，哪知道这些。因此，我主张在骑马时让人牵着走，孩子则不以为然地反驳说：“牵着走哪还叫什么骑马？”这种心态真叫我担心。
   第二天，到涞源，正赶上市经贸委的温处长和小赵二位也在，便驱车同往。组织我们游空中草原的涞源县经贸局杜局长告诉我们，从山下上空中草原，需要走将进十多里山路，如果我们步行爬上去，需一两个小时，现在是快下午3点了，步行上肯定来不及，只能骑马上去。大家客随主便，由他安排。当我们走到上空中草原的停车场、马场下车时，早有一大群大概50多匹马和它们的主人在那儿等候。杜局长与管理处马场说好价格后，就安排我们一行七人骑上马，向空中草原进发。这些人除杜局长外，大都是第一次骑马，十分紧张，害怕。开始，是马的主人给每个骑的人牵着走。我和温处长骑的马是一家的，他骑的马由30多岁的妈妈牵着在前，我骑的马由15岁的儿子牵着随后。当走出二百多米的时候，为我牵马的小孩，把马的缰绳递给我，并指着前边的马说，这也是我们家的马，你骑的这匹马很老实，你把缰绳拿好，就跟着前边走就行。我十分担心地问，马要不听话咋办？孩子说，不会的，你就放心吧，跟着前边的马走就行啦。听了孩子的话，我半信半疑，当然，我也相信，马的主人知道他家马的脾性，估计马不会捣乱，但马是个活的动物，腿长在它的身上，万一撤起野来，谁能料得到。当孩子的缰绳递给我几分钟后，我的担心终于发生了。我骑着的马突然掉转马头，飞也似地向原来出发的马场狂奔回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我的大脑在那十分之一秒的刹那间，还着实紧张了一下。但我毕竟是一位当过20年解放军的军人，那种骨子里的军人素质立时使我镇定下来，避免了惊慌失措所造成的不堪设想的后果。我立即伏下身子，紧紧拉好马缰，牢牢抓住马鞍上的扶手，用力蹬住马蹬，身体始终保持平衡，不论在马奔跑的任何动作下，都能使身体紧紧随着马的运动而前进。这样，当马在那坎坷崎岖的山石路上狂奔狂颠的情况下，我的身子始终紧紧地粘在马身上，没出现任何危险。当马驻足停在原来出发时的马场时，我仍安稳地坐在马背上，在场的所有的人都为我捏了一把汗，因为曾有游人从马背上摔下来造成意外事故的。而我沉着应对，并没有出现不侧，都为我庆幸。经过这么一个考验，我似乎有点久经沧海的感觉，反而对骑马更有信心了。我问马的主人，你们认为一向老实的马为什么不跟着上山，反而突然不听话地跑回去？马的主人说，马也知道上山的苦累，它也是不情愿呀！不过它没法，还得继续上。我释然，马登山的辛苦，是当马上到快接近山顶时，才更深切地感受到。而这个马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后，也就老实了起来，重新跟在主人前边马的后面，随上山的队伍艰难地向山顶爬去。
   我仍心有余悸，担心地问马主人，是不是把我们安全送到山顶空中草原上。她说，放心吧，我要陪着马把你们送上草原，并让你们在草原上跑几圈。她的话让我把悬着的心放下来，通过这一惊验的突发情况，使我们和马主人的心拉近了许多。路上我便与马主人攀谈起来，这位马主人是位35岁左右的当地农民，这一景点上的马匹大都是附近村民们自己家里养的。由于到空中草原没有大路，只有简单的羊肠小道上山，而马就是人们代步的最好工具。由于停车场到空中草原的距离较长且一路爬山，步行到空中草原的游客较少，一般的都是骑马上山。这就为景点附近村民致富开辟了一条新渠道，几乎家家户户都养起了马，搭上了旅游致富的便车。一般每家养2—3匹马。我问马主人马的消耗和收入，她便大概地向我做了介绍。骑马上空中草原，一般一次70—80元，游客特别少的时候50—60元，游客特别多时120—150元。每年旅游旺季总共下来，一匹马收入4000多元。她告诉我，她家3匹马，游客多时，每天都有收入。8月底天凉了，游客少了，我们每天到管理处排队领号，有时几天揽不到生意，今天领到两个号算是幸运。她说，忙时，马一天能上两次草原，时常是一次。每晚上回去，马累一天了先让马喝水，再喂20斤玉米，把马放到附近的山上吃草，第二天早上把马牵回来再喂上20斤玉米，到这儿来运送游客。从她的口中了解到她有两个孩子，都在附近村里上小学。过去这里是穷山僻壤，人们生活十分艰苦。改革开放后，县里把空中草原开发出来成了远近闻名的旅游景点，村民的生活，才逐步富了起来。话语中对生活充满了信心，看得出来，改革开放、开发旅游，切切实实给当地人民群众带来了实惠，为人民致富提供了机遇。
   从比较低缓的山脚下的小路上，一步步攀上山势大约有70多度的陡峭的盘山小路，马驮着我们这些游客吃力地攀登着。由于马是人类的忠实朋友，尽管它们很累，但仍尽职尽责地坚定不移地向山顶攀登。除了我在刚骑上马时的惊险外，一路上，马儿再没有出现为难我们这些初次骑马人的情况，我担心妻子、女儿能否适应骑马的顾虑渐渐打消。才有兴致欣赏山里的景致。这里山上植被很好，松树、枫树、桦树、山榆树、柞树、榛子灌木，郁郁葱葱，路边不知名的野花竞相开放。那种灿烂的热烈的富有浪漫色彩的艳红的花种随着秋的来临已经悄然退去。在这个季节，秋季特有的黄色的、粉色的、白色的野菊花飘逸着浓浓的花香，蓝紫色的野蝴蝶兰、绣球兰、金钟兰不动声色地静静地散发出缕缕淡雅的清香，给人一种恬淡的秋的意韵。因为等客已半天多的马太饿了，他们经不住山路两边秋花嫩草的诱惑，攀山中总是抢着低头紧忙地吃几口路边草。我骑在马背上，也心疼马的辛劳，宽容它吃草，但是马往往得寸进尺，为了吃到更好的草常常快要离开那羊肠小道，我有点着急。一是老吃草就跟不上前边的队伍，更重要的是离开羊肠小道的路边是陡峭的山体，稍有不慎失足就会滚到山底，九死一生，非常危险。马主人告诉我，不要让马多吃，越吃就越不想走，如果马往左边吃你就使劲拉起右边的缰绳，如果往右边吃，就用力拉起左边的缰绳，等到了空中草原再让马吃草得了，我如法操作。快到山顶时，顿感凉风习习，风清气爽，与山脚下闷热的气息完全不同，另是一番清秋时光。
“啊，真是快到了空中草原了，多爽哇！”随行的小赵情不自禁地喊了起来。人近山顶，确实清爽了，看我们每个人的坐骑，则是大汗淋漓，汗一道道像小溪从马的身上、腿上流下来，我的靠着马鞍的两条裤管早被马的汗水浸透，两腿感受到了马热乎乎的体温。这时随行的伙伴们都真正体会到马的辛苦。我更理解了，我骑的马当初为什么往回跑。
   由于快到山顶了，马也太累了，上山的速度，大大减慢了，大家说着、笑着、讨论着、感叹着，不经意中登上了山顶。“啊，空中草原到啦！”随行的七八个人异口同声的欢呼起来。
    这就是我们梦寐以求的空中草原，这就是天上人间空中草原，这就是人间仙境空中草原！顿感万山皆低，人入云天。回首遥望走过的路程，千山万壑，高山峻岭，而我们足下却是一望无际，坦荡无垠的大草原。刚才在万山群中羊肠小道上蜗行蠕进的压抑感觉一扫而光，顿觉天宽地阔，神清气爽，一片空灵，心旷神怡，大有天在身边，我在天上，天人融合的感觉。云是那样的洁白，那样的低，似乎伸手可触，天是那样的湛蓝、清亮，沁人心脾，草原不远处的海子是那样的清丽，恰似高原上明亮的大镜子。并不多高，却密密的厚厚的略带秋色的碧草，点缀着点点花朵，延伸向无尽的天际，像毛茸茸的印花地毯铺向天边，各种黄色的、水红色的、淡蓝色、紫色、耦荷色的花儿，绽开羞赧而美丽的笑脸，像山里热情羞涩的姑娘欢迎远方客人的到来。时至秋初，没有夏日红花碧浪的热烈浪漫，却有着秋的成熟、静溢、素雅。习习凉风轻柔地抚去我们脸上登山时的点点汗渍，擦去我们一路攀登时的倦意。这块海拨2100米 山顶的空中草原，真是一块秀丽神奇、旖旎美妙的地方。离开喧闹噪杂的城市，放下繁乱冗忙的政务，享受一下大自然无私的馈赠、赏赐，真有点超然世外、宠辱不惊、物我两忘的心境。
    按照马主人的安排，到空中草原后，人都下马用半个小时拍照，让马儿稍事休息、吃草。然后再骑马在平坦的空中草原领略草原风光，体味纵马驰骋的豪迈情怀。
    我们翻身下马，女儿早为空中草原的辽阔所陶醉，一下子就扑进了草原的胸怀，贪婪地、欢快地采摘草原上大自然无私奉献的美丽的花朵。当她采了满满两手的鲜花花朵时，便奔向空中草原边缘的山头上，望着山下深深的谷底，真有人在天上之感，她忽发奇想说：“爸爸，天女散花！”说着那水红的、黄的、白的、蓝的、紫的花瓣便随着她高扬的手势，飘飘洒洒，荡荡悠悠飞向那深深的山谷，我抢按快门，摄下那浪漫而纯情的瞬间。
    转眼，半个小时早已悄悄流过，按主人的要求我们又扶鞍上马。杜局长有骑马经验，早已跃马扬鞭，飞驰在空中草原上，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遥远的天际。而我们其他人远没有杜局长超常发挥的骑术和胆量，只能信马由缰，随着马儿或慢跑轻颠，或悠然漫步，整个空中草原上，弥漫着闲适、恬淡、幽静、怡然、和谐的气氛，天、云、马、人、草坪融为一体，融入坦坦荡荡，苍苍茫茫的草原之中。我的心情更加放松，放眼草原美景，任思想插上遐想的翅膀，享受这无边的宁静。
    突然，我的座骑又给我出了一个情况，让我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情，骤然紧张起来。只见座骑飞一般地撒开四蹄朝着不远处的清亮的海子奔驰过去。毫无准备的我，骤然间血涌天庭，总归有刚骑马时的经历，我瞬间冷静下来人随马意，静观其变。坐骑不由分说，奔入海子的水中，这使我真有点紧张。生怕它走入深水，又怕它陷入泥潭，更怕它翻身打滚。因为我听当地村民讲曾有个女孩正遇马在池中打滚，把马上的她抛入水中，差点淹死的险遇。看我骑得马是要喝水的样子，只等它喝了几口，我就紧紧拉住缰绳中止了它的动作，生怕拖延时间，再生出什么花样来，马刚到浅水处，很不情愿地走出了池子。我紧张的心情刚刚平静一点，殊不知这马似乎是有意考验我的胆量似的，又给我出了一个情况。刚刚平静的心“突”地又紧张起来。当左前方另一片清亮的海子映入眼帘时，它再也经不住诱惑，疯一般地奔到水里，低下头猛地喝起水来。当我看到马确实意在喝水，它太渴了，心里也便释然了。是啊，在上山的一路上，我骑的马流了不知多少汗，它是该补充补充失去的水分。当我感觉到马喝得水差不多够时，生怕再生出不测来，便使劲拉起马缰，马听话地走出池子。同行的伙伴都说我处乱不惊，临危不惧，虽然我到不了这种境界，但也有点化险为夷毕竟经受住了三次考验的自豪感。
    看来马也感觉到我是个经受住考验的骑手，他非常听话地随着我的指挥在草原上，时而快步飞奔，时而慢跑轻颠，时而悠然漫步。随着经受住三次考验的实际骑马锻炼，似乎我的骑技也从必然王国走进自由王国老练了许多。我竟能把马缰挂在鞍上，给正在骑马飞驰的女儿照起像来，同时也给同行的小赵拍下了骑马漫步的芳姿。
   收好相机，策马草原，享受着草原辽阔的空旷，博大的静溢，美丽的安祥，情不自禁地放开喉咙唱起《骏马驰骋保边疆》及著名内蒙古歌唱家德德玛经常演唱的著名歌曲《美丽的草原我的家》。我本不高亢的歌声，似乎借着空中草原的高程和辽阔比平时更加清越、豪放。似乎受到感染，有的同伴竟唱起来充分抒发豪情的《乌苏里江船歌》，此情此景，我突然感到这本来在江上的船歌，在这草原上都更能抒发人的情感，它优美、深情、豪迈、激越的旋律，在草原上久久地回荡，飘散向白云袅袅的天际远方。
   不经意中，一簇簇、一团团理不清，扯不断的浓浓的带着小水滴的白雾，从四面八方涌上了草原，将我们团团围住，不远处就看不清人影。这在山下看来浓浓的白云，确实于我们来说是伸手可采，然而这时谁也没有那么浪漫。马主人直个劲地喊，“快下山，快下山，雨来了就麻烦啦！”我们顿感到原野上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如下大雨，骑马下山就更加危险了。我们不敢再去留恋草原的美景，赶紧匆匆地打马下山了。
   好在一路顺利，我们安全地回到了停车场地。当我们快要登车回家时，我遥望远处山顶上的空中草原，一股深深地眷恋之意从心底油然升起：人间仙境——空中草原，你把你的美丽、妙幻深深地留在我的记忆里，我把我的歌声，我的欢乐，我的浪漫，我的情感永远留在你的身边，今夕依依别，何时再相见！
   
                完稿于2003年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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