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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轱辘话 作者:聂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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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25-2-24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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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2]偶尔看看I

    admin 发表于 2009-2-27 16:14: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手脚笨,与车无缘。
      谊东乘机攻击,用白烟黑烟偷换白猫黑猫概念。铭志出车祸,谊东更是大放厥词,出四个轱辘的馊主意。
      北京人所谓车轱辘话,是骂那些说来道去让你恨不能捂耳朵的无聊话。
      恰好,我只会说这种话,所以经常感到对不起大家。
      北上说我“轴”,看来首都的语言又飞速发展,不懂车的望尘莫及。我不明其义,但深信,轱辘与轴肯定珠联璧合。
      春节战友聚会,牛哥吼猴绵羊都驾车。我羡慕又气愤。世道真是变了,禽兽们窜得更现代化了,难怪油价飞涨环境污染,还有撞伤铭志的。改造谊东的话说,是叔婶都不可忍。
                                     {一}
      中学时,同班有个刘大个,会长和武健也认识。因其父是国家汽车研究所所长,他经常拿来一些国外的汽车画刊。可能依托印刷工艺,车们五光十色,美不胜收。还有些金发碧眼的洋妞。后来知道,那叫车模。
      我最怕和他上街。他搂着我,一站就是大半天。他滔滔不绝地评议每一辆驶过的车,从性能到有关的趣事。他说得津津有味,我听得昏昏欲睡,脖酸脚也疼。他甚至能闭上眼睛,猜出远方驶来的车型。
      前几年聚会,我以为中国的汽车实业家非他莫属。他告之在卖药。
      世态常如此,命运捉弄人。
      那时北京的平民百姓,大多坐公交。我最喜欢电车,翘两条大辫子,比清朝人还多一根。
      后来我学会骑单车,因为小时候背过俄语单词“两个轱辘转”。我喜欢那感觉,自由自在还能锻炼身体。当然,那时还无环保概念。
      地震那年,我和吼猴骑单车,串户到战友家帮搭地震棚。累得筋疲力尽,蹬车依旧飕飕有风。青春的活力顽强而无所畏惧。有一天,吼猴和我去看牛哥,他一打车把,我心领神会,两人如入无人之境,风驰电掣横穿天安门广场。在纪念碑旁,我们被警察捕获。没穿军装,幸有军人通行证。警察上下打量两个傻大兵,无可奈何地高抬贵手放人。牛哥不在家,可能去山坡吃草,殊不知我们何等艰险与英勇。
      骑车的人,都有数不清的故事,且有不解之缘。
      多年前,吼猴的嫂子埋怨香港交通差。我连忙出谋献策:骑车呀!她楞,别人笑。
      我到深圳也骑单车,公司的司机们大为光火。最尴尬是接听大哥大,还保留北京的英姿,一手扶把,一脚踏路阶。男女老少驻足观望,不知是大老板还是黑社会。
      深圳的绿化和路面好,骑车很舒服。愤愤不平的是香港的大货柜车,在繁街闹巷呼啸而去,把国内的大小轿车抛诸脑后,常让我胆战心惊。我终于明白,什么叫资本主义速度。这种现象,比我学过的许多经济学理论都深刻。
      大学同学陈弟凑热闹,也买辆车并驾齐驱。他后来道出实情,怕我骑车老想事,作为无产阶级代表被资产阶级雇员碾碎。员工们议论纷纷,说在高档写字楼里,骑车很伤公司颜面。
      那阵子,我天天到市政府办批文,推车进去,就象刘姥姥进大观园,又象马戏团的猴子。院里象国际车展,什么“笨死”、“凌迟”、“老死勒死”争奇斗妍。楼内更风光,都是时装秀的俊男靓女。我夹着雨衣,很难入乡随俗。终于有一天,有领导在楼道撞见,很吃惊,问明原由,脸都铁青了。他带我去办公室,有不少公务员在开会。
      他借题发挥,慷慨陈词,批评特区不特了,效率低下,愧对党中央,叫老人家冒雨骑车许多来回。我不知所措,感觉更象马戏团的猴子。
      作为对“猴子”的回馈,他们立即群策群力,突击帮我办完全部手续。
      我得意非凡,自行车差点飞起来。回公司撸袖子,把全体员工臭骂一顿。他妈的,谁说自行车慢?
                                    {二}
      大学时,我曾突发异想,接触与车轱辘有关的机械学,不为开车,只图方便领会哲学和历史。力的作用与反作用,时空形态,工业革命等等。车轱辘里旋转着深入浅出的丰富哲理。因文化水平太凹,未能遂愿。
      有学者举证,中国汽车工业落后受制度掣肘。洋人送车,慈禧试用,见司机平起平坐,更在前位,怒行于色,从此无人问津。
      到云南山寨山清水秀,不见谊东所谓黑烟白烟,悬崖峭壁更别有洞天。除牛哥拉的车,便是山涧铃响马帮来。从县城到昆明需四天,是那种特原始的客运车,满墩墩几十人,素昧平生却相敬如宾,和和睦睦象现在旅行团。白云边路摊吃饭,集市里客栈夜宿。鸡鸣鸟啼时,大家簇拥登车,其乐融融。许多青年男女眉目传情,客车就变成他们爱情的摇篮。这几年,常有云南朋友邀请,说车也变,路也变,原来的四天现在只需几个小时,可见现代化浓缩了时空。虽欢欣鼓舞,却若有所失。
      回京工作后,常用一辆达达桑轿车,那曾是当年华政委的座驾。虽然党最反对迷信,各衙门推来搡去,车就配备在我们这座小庙。坐车里,总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果不然,没两年我们单位就玩完了。
      那时吼猴在京东建楼,我去看他。开车是王师傅,刚从国外工作回来,据说技术精湛,更擅修理。过国际俱乐部路口,王紧张了,一脚踩个熄火。不知何故,突然窜出许多警察,我叫苦不迭。他们却急忙疏散车水马龙。有警察过来扬手,我躲闪,原来只是敬礼,还帮忙把车推至路边,看来是沾了华政委的光。事后我责问,王说自己确实懂技术会修理,但是管道工。
      后来王也跟来深圳,干本行。有次从海关接辆进口车,在上海宾馆拐弯时撞车。车完全报废,他痛苦地粉碎性骨折,出院后,更痛苦地卷铺盖走人。
      难怪古人说:饱食以为肉,安步以当车。
      那时我最佩服庞尔,动作灵活,反应敏捷。他连车本都没有,也没学车,捅着打火就上路了。我去广州,他自报奋勇,未开出几百米,就被别的车撞了一下腰。好在都违章,大家心照不宣,各自夺路逃之夭夭。命大福大,一路无恙。
      次日晚,庞尔坚持返。广州朋友抢走我的身份证,说要工商注册。我猜疑,刨根问底,他们说太危险,劝明日坐火车。我火了,夺回证件,陪庞尔同行。
      届时无高速路,尤其东莞那段山道,崎岖漫长,黑灯瞎火。庞尔患过敏性鼻炎,我不敢吸烟,困得头晕脑胀。他近视,两眼几乎贴车窗,我也学那摸样,不久眼皮打架。忽然车飘起来,七扭八歪地打弯。庞尔问。我定睛看,可能前轱辘压了中间隔离墙。他笑,我也笑,笑声都是颤抖的。
                                   {三}
      我也学过开车。别人帮忙办了三本驾照,还顺手牵羊搞了摩托车本。我当时很生气,问:为什么不顺便办个飞机驾照,一踩油门,飞上天了。
      大家笑,说飞机不踩油门。
      我还是觉得开飞机过瘾,那是电影〈追捕〉情结,认定高仓健很男子汉。我在梦里驾驶过飞机,蓝天白云,心旷神怡,滑翔降落时就傻眼了,电影里偏偏没那段。上天容易落地难,总不能一辈子在天上盘旋,吓出一身冷汗。
      我后来想起这梦的引子,源于一位外交官的神侃。说有次在法国某机场不敢降落,俯下去又拉起来,因为那里班机起降间隔仅一分半钟,我们习惯了数小时。乔老爷鼻子都气歪了,指责丢尽伟大祖国的脸。
    我首次学车是在国管局院里,王师傅教,无异蒙古医生教蒙古病人。我手忙脚乱,车比牛哥还南辕北辙,勇往直前去撞墙,那边是中南海。
      王师傅惊魂未定,眼直直说:要是冲过墙,没准被机枪打成筛网了!
      我真佩服老祖宗的红墙,居然没点刮痕。以后听说一些豆腐渣工程,觉得子孙们真是无地自容。
      第二次是在广州体育中心,我和董事长姚弟打羽毛球,热了,坐车内吹空调。他纵恿,我抖擞精神,第二圈开始加速。有骑摩托的警察停下来。
      我有不祥之兆。
      姚说:怕什么?他们见到我,都象带鱼贴边溜。。。。。。
      话音未落,摩托在前急刹。我吓一跳,好在没踩错脚。我们被押到派出所。后来听说,前几天学车者刚压死人。
      交接班后,小楼里好象只剩一朵警花,象是刚从警校毕业的,青春靓丽,披挂崭新警服,嫣然一笑楚楚动人,和刚才的凶神恶煞大相径庭。姚弟立马眉飞色舞,稳操胜券说:哈哈,瞧我的!
      姚弟也是老兵,吼猴和武健都熟识, 一米 八几的美男子,风流倜傥,笑起来两个深深的酒窝,女孩子都喜欢和他搭讪。
      警花收了罚款,叫我写检讨,还要身份证。
      我说:又不给检讨的范本,算了,别写啦!
      姚叫起来:你瞧你这个同志,要端正态度嘛!师姐对咱这么好,否则早拘留了。。。。。。
      警花笑着走了,姚弟抢过纸和笔,龙飞凤舞划了几十大字。警花又进来收检讨,轻声通知我们走人。我迫不及待站起,姚急忙拉住,说:师姐啊,天色也晚了,我们也很不好意思,你就给我们个改正的机会,外面的餐厅挺好的,夜总会也不错。。。。。。
      警花笑得很璀璨,说;你们先走吧,以后还有机会。。。。。。
      姚趁热打铁说:还是一起走吧,再说,身份证还要送来。。。。。。
      警花柳眉剔竖,指门外:滚。。。。。。
      我连忙溜之乎。到楼下,姚还恋恋不舍地回望。
      从此,我对学车敬而远之。吼猴曾委婉暗示,忽略技术是荒谬的。我想,再严肃点,甚至算反动的。因为离开技术,世界绝无真正意义上的革命。
      吼猴不同。他在第二次浪潮的峰尖上驱动四轮,又在第三次浪潮中钻进电脑,离开花果山跻身人类的知产阶级。未来学派把汽车吹得神乎其神,誉为改变思维和行为方式的载体,殊不知我的最高境界只是自行车,奢谈现代化就有点打肿脸充胖子。我们可以说现代化的车轱辘话,其实翅膀沉重步履维艰。即便金融海啸之际,我依旧相信托夫勒当年访华时说的国人不爱听的话:你可以跨越式发展,但是你不能跨越教育。教育是一个国家发展的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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