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抡在山洪前 过了大沙河后,天气开始发生了变化。一改泅渡训练时烈日炎炎的晴天,取而代之的是阴雨绵绵。 这天上午,部队经过半天行军,正好准备在河岸边大休息。突然接到上级通知,鲁山地区暴雨骤降,河水水位猛涨,河上有的桥梁被洪水冲毁,要求部队迅速组织过河。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尽快地组织部队在主洪峰到来之前淌水过河。尽管部队经过了半天的行军,已经是人困马乏,迫切需要休息。但是,为了抢在洪水到达之前渡过河去,也顾不得吃中午饭了,大家带着饥饿与疲惫争分夺秒与洪水赛跑,一定要跑到洪水的前面,确保部队安全顺利的到达对岸。 好在眼前的河水不深,部队采取徒步涉水过河。上午还是潺潺流水的小河沟,中午忽然水势猛增,眼前一条30多米宽的、奔腾咆哮的河流逐渐展现在部队面前。似乎有意地给我们送来一份严峻的考卷。 我们过河的地方原本有一座木桥,由于水势过猛被冲垮了一半,另一半歪歪斜斜地立在河中,被巨浪冲击得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被洪水卷走。 淌水过河谈何容易。炮兵分队不像步兵,自己的东西背上就可以出发。炮兵的骡马、武器、弹药、给养等都要运过去。正常行军这些物质分散在各班的骡马身上不觉得,一旦集中起来也有几马车啊!如果组织不好,有可能给部队造成严重损失。特别是武器弹药和骡马都不能出问题。 全团过河的地点选择在断桥的上游,这样可以避免残桥一旦被冲垮而伤及人员和马匹。如果万一有物质被冲,残桥也可以阻挡一下。这一选择无疑是有利而无害的。 当连队接到过河的命令后,进行了简单的动员和研究,很快就布置到了每个战士。班长当即进行了分工,各班骡马所驮载的物质全部由战士负责携带。如果一次运不完,就第二次再运。武器的携带平时炮手都要分工,炮身、炮架和座钣都分给了老兵,我们新兵主要负责弹药和给养物资。这次行军炮弹是按照战时一个基数携带,大大超过了平时的携带量。按照分工我除了自己携带的个人物资外,还要负责两箱弹药和协助驭手保护驮炮的骡子过河。 过河是以营为单位组织,步兵在前面,他们不需要重新准备,一声令下背起背包就出发了,机炮分队物资较多安排在后面,我们连被安排在最后。 下午1时左右,我们连队开始过河了。我除了背上了自己个人的全部物品,还带上了两箱炮弹。我左手一箱扛在肩上,右手提着一箱。下水时水深刚好在脚小肚处。随着时间搬移河水迅速上涨,到达河心时河水已经过膝了。行进中的河床比较复杂,大小不一的鹅卵石深藏水底难以发现,战友们只好高一脚低一脚地摸着石头过河。当时河水的流速很快,部队行进的速度又慢,急躁情绪油然而生。 突然我的脚下一滑,身体向左边一歪,扛在肩上的一箱弹药掉到河里。好在这箱弹药有约30斤重,眼看冲出去5~6米远了。这时我也顾不得许多,一下扑了过去紧紧地抓住了弹药箱。但是身体却摔到水里,被冲出去10多米远,我两手死死地抓住两箱弹药。由于弹药的重量减缓了往下冲的速度。这时正好一个大石头挡了一下,我顺势站了起来。否则,后果就难以预料。 经过近30分钟的行进,我到达了河对岸。放下身上的背包和弹药,又冲向了水中,因为我负责保护的骡子还没有上岸。在正常的情况下骡马是比较听话的,即使是泅渡它也听人指挥。这次情况不一样,河床下面高低不平骡子根本无法看到,水流往下游冲击又站立不稳,所以它比人还要慢。于是我只好下水帮助驭手拖着它前进。好不容易把骡子牵上来。回头一看,我们班还有战友没有上来,为了帮助他们,我又一次跳到水中。几经周折后全连都顺利地过了河。 最后一次上岸的时候,河水已经到达了腰部。眼看剩下的半截木桥也慢慢地被洪水冲垮了,残损的木头和木板顺着奔腾咆哮的洪水向下游漂去。站在岸边看着汹涌澎湃河水,不禁使我们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再延迟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部队当时休整30分钟。这时我们全身都湿透了。一个战友告诉我:“你的脚流血了。”当时鲜血已经渗透到裤腿外面了。提起裤腿一看,我腿上被划了一条口子,鲜血正在不断地往外流。其实,在过河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经风一吹有些疼痛。这时副班长周兴宽找来了卫生员,给我进行了包扎。 二〇一一年三月二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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