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和平与人生 作者：槟榔

　　遵老冀之令，“博文”转载如下：　
　　读了乌有的《感动》而感动。作为一个军人，军旅中有战迹与战功是一生的荣耀。我在网上每看到李利青、韩红卫等战友参战时的军照，我总为她们而自豪，并使我羡慕不已。同时，我也为那些为袓国利益而牺牲的战友怀有永恒的追忆。正是由于这种对活着战友的羡慕与对牺牲者的追忆，使我回想起约40年间我们所经历的由“援越”到“抗越”再到“友好使者”的人生经历与感慨。
　　记得我68年当兵之前，中越关系的特征是“同志加兄弟”与“抗美援越”，同时我也受到当时“学英雄”与“抗美援越”的深刻影响，我曾在当兵前还为此写下了许多日记。当兵后，我被分配到师卫生营门诊牙科与郭一飞所长学牙医，但“抗美援越”的激情还是促使我写了一份“参战申请书”，并满着郭所长寄给了师部。正当我焦急等待消息时，我的“参战申请书”却转到了郭所长手里，当时郭所长还与我谈了话，并要我安心本职工作。可能由于我“不安心”的原因，不久我就被调到门诊接送病人与治疗工作，潘忠提接替了我的工作。从此，我也错过了一次较为迫切的“援越”与“参战”的机会。
　　记得70至80年代后，中越关系又从“兄弟”变成了“敌人”，中苏关系也很紧张，中国并着手对越作战。在那个年代，部队医院经常捁战伤救护训练与演习，也经常处于战备状态。记得有一次好象是来真的，这使我兴奋不已。当时部队要求每个干部将自已的血型填好在帽子里，并要求干部填明自已的工资与物件邮寄的地址与姓名。我当时是将自已在商邱时买的个藤箱(内面也几件旧军衣什么的) 的布条上所写地址是：湖北省黄陂县蔡家榨蔡日出家中收，工资也是如此写的。当时的真实想法是：如果“光荣”了，老婆还年青，改嫁就是别人的，孩子太小也跟别人姓了，唯有父母永远是自已的，所以钱物均寄往老家。但其结果是“抗越”与“参战”又成为泡影。
　　使我没想到的是，当中国进入二十世纪之初的2002至2003年，我却作为中越的友好使者，先后两次去越南河内给越南的官员们看病，他们其中有部长、银行行长、海关关长与将军们等。就是这些“长”们我后来从倍同我的翻释中了解到，他们大多数也都是原来的军人，都参加过中越战争。其后，我带着复杂的心情与许多疑问，多次试图从年青的翻释那里寻求我所关心的如下问题：我问：我非常敬仰你们的胡主席，你们对我们的毛主席的评价怎样？翻释答：我们的胡主席为了越南一辈子都未结婚，你们的毛主席……(带有当时中国流行的否定式答复)；问：你对中越战争如何看法？年青的翻释却答非所问而言它……，我所寻求与关心的全无答案。我最终只能从他的口中了解到“美国怕苏联，苏联怕中国”，即对中国存有恐惧心理式的回答。能了解最多与较清楚的，也就是他们中国式的分田到户、计划生育等等。第二次去越南时，我存心留意着从友谊关到河内的地势地貌，并向翻释打听谅山、同登的位置。这次我才明白了为什么当时说“拿下谅山就等于拿下了河内”的说法，因为从友谊关到谅山都是山区，过了谅山之后到河内都是几小时的平原地带。回来时我让他们倍同我去了谅山，企图寻找战争的痕迹，但看见的却是一些品位不高的商店，却找不到战争的痕迹，商店里摆满了中国商品，商店里坐着卖中国货物的年青而美丽的越南姑娘。
　　40年间我所经历的由“援越”到“抗越”再到“友好使者”的人生经历，只不过是我与大多数战友走过的人生平凡之路，但它却是这现实世界40年间世事变迁的一个宿影，它所折射出来的道理常使我闭目沉思。这个由“援越”——“抗越”——“友好使者”的个人领悟是：
　　从中国文字而言，它是“止弋”为“武”的说文解字；
　　从哲学角度而言，它是“否定之否定”规律的历史重演；
　　从世界格局而言，它是“战争”与“和平”的世事演变；　
　　从国家政治而言，它是对“战争是流血的政治，政治是不流血的战争”的人生解读；
　　从军人角色而言，它确定了军人充当着国家“流血”与“不流血”政治需要的角色扮演与转换；
　　从军人价值而言，它诉说着军人价值的不确定性，即流血牺牲与和平时期，由于人们价值观的转换所带来的不确定评价，甚至愧对那些为国的捐躯者；
　　从军人情感而言，它提醒军人们面对这个世界“敌”与“友”的世事转换时，不要被历史有意无意的嘲弄而撕裂或伤害了我们的感情；
　　从人生角度而言，它是乎规定了人生是一会儿唱“白脸”、一会儿唱“红脸”的游戏人生，这个世界是乎没有对与错、真理与謬误，我们只能“随其自然”。
　　总之，活了大半辈子尽管有许多的体悟，但作为军人体悟最深的是：一是，战争是个“怪物”，希望人类总有一天会将它消灭；二是，人总是要死的，但唯有牺牲最壮志；三是，生命只有一次，对于每个活着的人来说，就是要珍惜生活、热爱自已的生命，快快活活、健健康康地去生活、享受着每一天。一言以蔽之，就是要学会“看得穿”，看穿世事与人生，这样我们就获得了人生的“自由”与“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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