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二、藜蒿情结）

    “正月藜，二月蒿，三月四月当柴烧”，在我的故乡，连孩子都知道这句话。藜蒿，现在成了南方市民餐桌上的新宠儿。然而，在1953年之前，村前村后、塘埂田埂、湖滩野畈的藜蒿，救过很多人的命，也伤过很多人的心，又爱又恨，而我，就是这类解不开藜蒿情结的人。
    刚解放的时候，中国真的很穷，很穷，连农民都衣不蔽体食不裹腹。每到冬天和次年春，村民大多只吃两顿饭，还要干稀搭配，用野菜加米煮饭是常事，我吃得最多的就是藜蒿饭。野苜蓿菜好吃些，但一大锅苜蓿用水一淖就只有一坨了，一般只当菜嚥。一种开小黄花的黄花菜做的饭，很多人常吃，我也没少吃，就是根苦，难咽。藜蒿饭是“上品”，虽然有蒿子味，但又好弄又比较好吃点，淖了水挤干剁碎，和米煮成藜蒿饭。于是，藜蒿饭就成了家常饭，那两年，满畈满地的藜蒿，能让人们填饱肚子，整整一个农历二月，很多人靠它养活性命哪！我的母亲、姑姑常去割藜蒿，一割两竹篮，开始几天还行，可时间长了，让人望而生畏，吃怕了啊！以后，我对藜蒿是敬而远之，闻味翻胃。
    “正月好过，二月难过，三月四月摸螺蛳蚌蚌过”，藜蒿，帮我们度过了一段最难的日子；藜蒿真好，谢谢藜蒿！再过两个月，藜蒿又成了人们烧水做饭的柴禾，秋后翻起来吃它的白根，浑身是宝，其功莫大焉。
    毛主席真伟大，不过两、三年，就让新中国一改容颜，万象更新了，真是前无古人哪，从1953年起 我们不吃藜蒿饭了。“藜蒿，白白了您哪！”
    您说怪不？多年后，我还真想藜蒿，九十年代在岳阳吃了两次藜蒿炒腊（熏）肉，勾出了我的馋虫，从岳阳回兰州，我还带了两把到兰州。然而，当我多次回老家时，竟找不到藜蒿的影子了！满畈满滩的藜蒿到哪儿去了？我大感诧异且百思不解：在藜蒿身价百倍的今天（我老家集上的藜蒿是大棚的，8元一斤哪！），藜蒿竟消失了，恼火、、、我细数当年的野菜，好多都难觅踪影了：野茭白没了，鸡头包没了，野菱角很少了，就连我当饭吃过的地渣皮也见不到了，湖滩上的湖草现在像野人毛、、、这是怎么回事呢？再看塆前塆后甚至良田里都长满了的芦苇野蒿，我更不明白。我记忆中的画面真的就没了？一缕乡愁千缕情，哎、、、

        纯正老兵   余敦山  2016/1/23

这藜蒿是啥菜？广东有吗？是山东老家饭店吃的叫“皇帝菜”的唐蒿吗？味道有点独特。

梁剑淳 发表于 2016-1-22 21:57
这藜蒿是啥菜？广东有吗？是山东老家饭店吃的叫“皇帝菜”的唐蒿吗？味道有点独特。

藜蒿多生长在长江中游的湖滩地区，湘、鄂、赣多些，样子像艾，但长不到艾那么高，只一尺多，人们吃的多是嫩茎，嫩叶也吃，只在农历二月、、、你“百度”一下呗、、、

现正吃腊肉炒藜蒿季节, 菜场5元一斤. 武汉人上馆子必点之菜, 老兵你太远哟!我小时候常挖藜蒿根,根炒腊肉更香. 现在街上卖30元一斤, 比肉贵,少嘛.

老哥写的真好很感人，这东西我过去吃过现在也在吃。

      老兵年纪比我大些，吃苦比我们多些，我们只吃过蓝瓜饭、红苕饭，萝卜菜饭......，最艰难的是三年自然灾害，吃糠、吃树皮、吃观阴士......令人终身难忘。自然灾害过后我们正处少年时代，家乡是山清水秀，每当春季下雨塘滿堰滿的时刻，田坂里到处可以抓上水鱼，秧颗田里钓鳝鱼，拌晚青蛙叽叽哇哇的叫声......那种情景永远消失而不見踪影！

老兵的回忆让人回到一个甲子之前，那些曾经经历过的往事历历在目。现在回到儿时生活过的地方，再也找不到当年的感觉了。

汪文海 发表于 2016-1-22 23:18
现正吃腊肉炒藜蒿季节, 菜场5元一斤. 武汉人上馆子必点之菜, 老兵你太远哟!我小时候常挖藜蒿根,根炒腊肉更 ...

藜蒿根是在秋后初冬“炕田”的时候，到田里捡回当菜吃，生吃也可以，嫩藜蒿好吃。白根30元一斤？！吓死我了。现在多半是人工栽培的，赚钱哪。

三年自然灾害时能吃到黎蒿、黄花菜已经很不错了，那个时期如果说不是这些野菜，我们恐怕挺不过来呀，如今这些野菜身价跟当年不可同日而语，都涨了几十倍了。

李晓侯 发表于 2016-1-23 00:09
老哥写的真好很感人，这东西我过去吃过现在也在吃。

写的是真实的。你也吃？现在的很多“野菜”其实不“野”，都是大棚、温室里弄出来的。

韩道忠 发表于 2016-1-23 08:49
老兵年纪比我大些，吃苦比我们多些，我们只吃过蓝瓜饭、红苕饭，萝卜菜饭......，最艰难的是三年自然 ...

那“三年”我正上高中，上不好、、、现在乡下变了，以前很多的情景没有了，生态大变，难寻旧梦。这几天很冷吧？注意哟。

朱炳炎 发表于 2016-1-23 09:58
老兵的回忆让人回到一个甲子之前，那些曾经经历过的往事历历在目。现在回到儿时生活过的地方，再也找不到当 ...

我回老家的次数不少，人们的日子的确过好了，但生态环境牺牲得太多太多了，旧梦难寻啊！

彭本炎 发表于 2016-1-23 10:09
三年自然灾害时能吃到黎蒿、黄花菜已经很不错了，那个时期如果说不是这些野菜，我们恐怕挺不过来呀，如今这 ...

你说的都是实话。如果当年的生态象这样，后果更严重！现在，我老家畈里芦苇野草长满了，荒田真多，农村也买粮买菜、、、武汉很冷吧？晨练要当心。

我元旦节回老家在县城吃了几顿藜蒿炒腊肉莱，还买了几斤带回来了，不过都不是野生的，前两年在我所在的镇上还能吃到野生的，茎较细，口感不如大棚的好，土味重。

余敦山 发表于 2016-1-23 10:34
你说的都是实话。如果当年的生态象这样，后果更严重！现在，我老家畈里芦苇野草长满了，荒田真多，农村也 ...

还好！我不怕热，不怕冷。夏天38度我不要电扇，不开空调，照样睡觉，冬天在水里搞半小时绝对没问题。不过这是以前的事，现在年龄大了，比过去差多了。

王元春 发表于 2016-1-23 11:15
我元旦节回老家在县城吃了几顿藜蒿炒腊肉莱，还买了几斤带回来了，不过都不是野生的，在我所在的镇上还能吃 ...

有口福！大冬天吃上了藜蒿。不过不是野生的，野的要到春天才有。如果有野的，恐怕早被人疯抢了。天寒地冻，领导保重！

彭本炎 发表于 2016-1-23 11:22
还好！我不怕热，不怕冷。夏天38度我不要电扇，不开空调，照样睡觉，冬天在水里搞半小时绝对没问题。不过 ...

岁月不饶人，神仙也不行。

小时候在武湖放牛，藜篙遍地都是，篙苗连牛也不吃，人吃篙苗还是在三年自然灾害时吃过，高根晒干磨粉做馍粑，我们成天去湖里挖篙根，的确是救命篙。

胡作凯 发表于 2016-1-23 13:18
小时候在武湖放牛，藜篙遍地都是，篙苗连牛也不吃，人吃篙苗还是在三年自然灾害时吃过，高根晒干磨粉做馍粑 ...

当年藜蒿遍地不值钱，今天身价百倍无踪影，野菜进了大棚上了宾馆，田里却长了草、、、

余兄不愧是老笔杆子，文章写的朴实无华，动人心弦，读来百感交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