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张相祖 于 2016-1-14 19:59 编辑
天边的骆驼
□史德翔 二十年前初秋的一个夜晚,趁着夜幕下的几分凉意,我们一帮被“一盏红灯”照亮前程走出中学校门却再无学可上的小伙子、姑娘们,从陇中一座不算小的火车站搭上向北的列车,被招工到腾格里沙漠南缘的景泰川,去一个刚开工建设的电力提灌工程工地当工人。 到了景泰川,一下火车,扑面而来的飞沙走石一下子就把我们“卷进了”一条山火车站“巴掌大”的候车室里。在半夜狂风呼啸的焦躁中,一直熬到遥远的地平线映出了一抹朝霞,风才停了下来…… 外面的世界对第一次走出家门的人来说,一切都是新鲜好奇的。天还没大亮,我们便不约而同走出候车室,越过眼前的沙丘,向东方望去,目力所及,缓缓铺展的红霞托起的一轮朝阳下,大漠茫茫,沙浪重重,其间零零星星点缀着簇簇干枯的芨芨草……一阵苍凉的情绪重重地压在我胸口的瞬时,朝霞深处,一幅笔力强劲的图画却映入了我的眼帘:天边起伏的沙海里,一排骆驼披着红黄交映的万道霞光,缰绳相连,首尾相衔,高扬着头颅,迈着坚实稳健的步履,背负着人类的重荷,从浩渺的天宇向没有尽头的大漠深处跋涉而去。 啊,骆驼!一瞬间,我想起了童年的一天傍晚,夜风徐徐,炊烟袅袅,我赶着几头牛到门前的小河边饮水时,河对岸的土路上一队满脸黄土的骆驼,踏着叮当的驼铃,向着滚滚滔滔的河水边奔来…… 年轻时走州过县,赶着马车往来于黄河南北,脚步踏遍长城内外的爷爷说,那是从很远很远的口外贩青盐路过这里的骆驼。爷爷还告诉我,骆驼有很好的体力和对道路的记忆,可以在沙尘弥漫中朝着目标准确无误地前行,而且在口外没人烟的沙漠里十天半月不喝水也能坚持向前行走…… 从那时起,我的心里便深深地刻下了到很远的“口外”去驮青盐的骆驼那沉稳有力地永远向前跋涉的造型…… 在景泰川水利工地做工的日月里,修一条通往白墩子的水渠时,见到了一泓苦涩的盐渍,我断定这无疑到了爷爷说的骆驼驮青盐的“口外”了。 弹指间,身居骆驼生长、跋涉的“口外”,在天高房矮、风起沙扬的水利工地上,我已度过了二十个春秋。这二十年来,和伙伴们滚爬在水利工地上,迎晨曦,送晚霞,牵山引水,再造山河。在河岸边,经营着我们的理想,在沟壑间,编织着我们的爱情。冬去了,春来了,我们收获着希望的果实,也收获着岁月的风霜雕刻在我们的脸上永远难以舒展的“沟壑”…… 但让人欣慰的是,只要是我们出过力流过汗的土地,就会有绿色的希望在前头等着我们。如今,当我再次站到景泰川新修的火车站台上眺望,昔日骆驼跋涉而去的荒漠,如今已是满眼阡陌纵横、房舍俨然、渠水淙淙、绿杨森森的鲜活景象…… 望着这片经过无数劳动者垦荒、耕作、收获的土地,我就禁不住想起那载着艰辛、历经苦难洗礼的骆驼。那稳健的身影、高昂的头颅的骆驼,当年从这里走过后,是在飞沙走石和暴风雪的夹击中,停滞不前,还是穿越严冬,度过酷暑,踏上了雪裹冰封、山势高峻的茫茫雪岭?抑或是经过一路苦苦跋涉,终于在绝望的大漠中遇到了一泓清泉,结缘于一片绿地,望见了远方沙山明湖、烟波雪浪的世外桃源! 面对这片热土,想起时常忍受干渴与饥饿,却拥有钢铁般生命意志的大漠独行者,我的脑海里就响起了郭沫若先生写给骆驼家族的赞歌:“看啊,璀璨的火云,已在天际弥漫……纵使走到天尽头,天外还有乐园……” 哦,人生的历程中,舒适与安闲原本是短暂而寡味的,而像骆驼那样负重向前、向“天外的乐园”永不停歇地跋涉,才是生命永恒的向往与追求! http://player.video.qiyi/d1ee2a7538832bf83b450bfe0a5d5098/0/277/w_19rsnone1t.swf-albumId=2540608909-tvId=2540608909-isPurchase=0-cnId=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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