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想随录之二 诱 惑（上）

漫想随录之一 瀍河恋情

　　暑期来了，总算逮了个闲空，到儿子那里歇歇去。
　　去了，本想立马找当地战友们聚聚，可找啊聚啊也得有个过程，那么，聚之前这段时间，那可是真歇了。
　　人是不能闲的，一闲还心慌哩。这不，大早起来就在住宅小区转了起来。
　　终于找到了归宿，人造河流的大石头堪可一坐。脱鞋绾腿，先搅它一池春水再说。
　　眼前草青青，水淙淙，花摇曳，树婆娑，腿脚只觉凉爽爽的，不时还有小鱼儿到那里探访，那轻轻地下下叩门真叫人有种说不出味儿的舒坦。
　　我醉了。
　　儿时在河滩的种种种种都涌来了……
　　村南边的瀍河属洛阳地区四大河流之一。那时，沿河果园片片，仅村边的不足二里长的河岸上，果园竟有三片，果香花美。但这还不足为奇，当时有歌谣赞美离我村2里多，处在河下游的李窑村：“想吃花红（水果名）李子桃，跟着老伯下李窑”。看来这李窑比我们这儿更好！
    从果子凑合着能吃到收摘，我们总是深深地思念着，并积极地安排与果子们见面。不过那时觉悟高，集体的东西是不能乱搞的。一般还是能遵照“君子爱果，取之有道”的原则进行。多数情况下是与看管那些果园的老伯们或甜言或苦干大献殷勤来密切关系，换来疼爱与适量赏赐。
    毕竟是孩子，嘴馋，欲壑难填。于是，就有了鸡鸣狗盗之徒，有了瓜田李下之事，利用课余时间及假日投桃抱李、打枣冲杏，当然也包括采樱桃、摘沙梨、摸苹果等等。说实话，这些行动虽总和次数不太少，但却有度，根据具体情况或能尝鲜解馋、或能吃个肚圆就可以了，充其量再装满衣袋而已，绝不会去随意糟蹋刻意破坏的，就这样就已经觉得对不起毛主席他老人家了，还敢咋着胡闹哩。
　　最叫人问心无愧的是自己去劳动去收获果实，并在其中收获快乐。
　　先说说捞虾米。手提竹篮与绳子欢快地跑到只有百步之遥的河边，将竹篮用力抛向尽远的地方，慢慢拉动留在手里的绳子，然后再将竹篮提出水来，将篮篮或多或少的虾米磕到河边，最终把这劳动成果装入篮子里或带来的小桶里，回家闻着那炒虾米的异香，看着那炒红了的虾米，听着大人们的表扬，那就是享受，更别说去吃那虾米了。
　　再说说捞鱼草。不知道它的学名叫啥，反正它长梗多叶可吃，那时候欠吃的，大人们叫快去捞点鱼草，回来好拌点面做“蒸菜”吃。这“蒸菜”容易叫人填饱肚子，所以，这样的劳动相应多一点。但这味道自然没虾米好吃，即使受了表扬，也没有那般受用。
　　干得最有劲的要数逮鱼了。咱不说随意弄根竹子绑根线绳用衣针做鱼钩去钓鱼的轻松洒脱，也不说偶有机会偷用抽水机的电去打鱼的冒险刺激，只说说竭泽而渔法子的具体运用。
    找一处水浅并易建坝的地方，集中兵力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使坝合龙，然后动用带来的所有的舀水家伙向坝外的大水片舀水，直至鱼儿无法藏身。这时，待令下才能进行抓捕行动。
    战利品如何分配？原则上是缴获归己，但也需整体调整，若有小弟兄所得实在太少，本人表现也好，会有人负责协调点给他表示慰问。这负责人这事儿，自己也时有担当。　　　　
    逮鱼这事儿，不论收获是多是少，大家一直都乐意参加，以至于因人太多而分为两三处同时开始。我现在总结为：贵在参与，不是为享受结果，而重点是为享受这欢乐的过程。
　　最叫我们欢快的事是热天的洗澡（游泳）了。能供我们洗澡的地方有两三处，但共同点是都比较宽、深。正因为此，大人和老师们结成统一战线进行控制和打击。但伙伴们也结成同盟，与官军打游击，并且这“游击战”还时常奏效。
    你看那波池里，水花朵朵飞溅，那些“浪里白条”的技术实在不敢恭维，都属土法“狗刨式”，费时费力且姿势难看，但还管用，人沉不到底。于是，下水能凫者都是英雄。各路英雄或个人或团体比赛“扎猛子”的远近、水下憋气的长短，“狗刨式”的速度，“打水仗”的积分，至于比赛“仰凫”、“侧凫”，那则是“阳春白雪”了。
    那种在水中的惬意、比赛的亢奋、观战的刺激常教我们忘乎所以乐不思蜀。好在还会有人提醒，要不还真跟不上午睡或上课哩。
　　有时也令我们扫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游击战并非总能奏效。若官军一旦深入根据地扫荡，偏乐一隅的我们，必定溃散，此时最怕的是别家的大人告诉自己的大人，回家这顿气少不了要受。最感到窝囊的是让老师逼着做伴来逮人，你说这跟汉奸有什么两样？
　　至今我还引为自豪的一件事是我洗澡时救了一个人，那年我可能有１０岁。　
    那天中午，我是选择到村东的大波池坑那儿洗澡。
    那大波池坑是洪水的美妙的杰作：河水蜿蜒至坑边豁然由窄长变成横着的“大椭圆”，然后又沿着河道流向东方，这样“大椭圆”成了开端骤深的新的天工水库，邻村人用它大兴灌溉之利。
    我凫到离岸边约有十来米的抽水机处，正抱住胶管休息。忽然，发现原来坐在水边洗脚的一个大人不知何时下了水，现在只露着一个头，但慢慢地水依次淹没了他的脖子、下巴、嘴巴、眼睛……。
　　刚开始我以为是他玩水下憋气，但当看见他仅露出头发时，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这人有危险，便吆喝了一声：“那边淹住人了！”同时，一个转身凫了回去。
　　听到我的喊声，有两人也在东边凫了回去，那两个比我大几岁的伙计在我前面赶到，合力将人托出水面。
　　事后的当天，被救的邻村的那人，在他老人的带领下，郑重地来感谢我们三人。礼物是每人一个大西瓜，这在当时也算贵重的礼品了。不管礼品的厚薄，吃着西瓜，嘴里甜心里更甜，因为救了一个人。
　　尽管没人把我们树成先进典型，但那家人却对我们感谢终生，今已近七旬的被救者老谢，只要一见面，就对我格外亲热和尊敬。咱是施恩不图报，但那份格外亲热和尊敬着实是叫人心里美滋滋的。
　　美妙的彩铃声响了，是孩子打手机叫回去吃早饭哩。可他不知道，这様一来却把我从美妙的醉态里拉了回来。
眼前风景依旧，巧夺天工，逼真自然。但不如我醉中的家乡自然风光来得大气，来得自然。
    不过我要这样说，眼前之景比我现在家乡的风光美妙得多。几十年的时光流逝，冲走了果园，挟走了河水。可能是因为受了我们当年的竭泽而渔的启发，各界各层的辛勤运作，以致瀍河的风光已不复存在。只有瀍河当年给我们带来的欢乐和自豪被摄入心底，并用此底片不断冲洗加印出新的照片，以唤起旧情，重温旧情。
    好在小浪底水利工程已给我们这些伤感的瀍河人带来了希望。已开始运作的引黄系统，会将水济入瀍河惠及我等，昔日家乡河畔风光旖旎将呼之欲出。到那时，老夫将发少年狂，将自己的“狗刨”和当兵时学会的“蛙泳”中西合璧，“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以之为贺！

                      2009年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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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杰作，上海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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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义老弟文才令我等望其项背。如不看你的文章，根本就不晓得在河南的西部还有那么充足的水资源。因我在的印象中洛阳离陕西不远，属于“西去阳关无故人”的地方，让我开眼界了。能找到陈克华吗？张承启在打听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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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野趣，散文新风；冒险救人，品格可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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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何幼鹏
谢谢何兄的夸赞 实际上老兄的文笔更好 问承启好 克华的号码我设法发“短消息”给你 望查收转告

4# 杨铭志
谢谢老兄的夸赞  向你学习致敬

2# 毛海根
首长好！为人民服务，不嫌热。

老战友好啊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人者有益身心健康，学义救人必得好报！

漫想随录之二  诱  惑（上）

      那年我九岁。
      公社来了两个“工作员”：武装部长老雷和他的部下老魏，说是搞“四清”运动。可能是因父亲是生产队长的缘故，这俩人就住在我家。我非常非常地高兴，原因是那俩人有“盒子枪”。
      爱屋及乌，我很喜欢他俩，“工作员”也很喜欢我，但那“盒子枪”因总别在他们身上，连一饱眼福的机会也不多，更别说满足摸一摸的愿望了。混熟后，我也提出过几次看枪的要求，只有那比较年轻的老魏，掀开衣服亮了一下，就哄我过关了。可正因为愿望没有满足，才使那诱惑更加诱人。我，一直都很注意他们的屋门，只要门没锁，便跑了进去。寄希望哪天老天开眼，他们的枪能忘到家一次。
      可是机会却没有眷顾我这个有准备的人。我在忍无可忍之时，终于发现了以往熟视无睹的放在床头的书——《苦菜花》。可能是出于泄私愤图报复的心理，我将书悄悄地拿走了。
      懵懵懂懂的我因爱枪而误打误撞，竟然进入了那另一神秘莫测充满诱惑的世界。我磕磕绊绊地读下去，尽管是一知半解，但书中的曲折动人的情节却深深地吸引了我。我竟能看书了，并一开头就是大部头书。还书时惊奇的他们大大地赞扬了我。又向他们借读了《红旗谱》、《烈火金刚》等。自此，书与我结下了不解之缘。
      在我这黄金的童稚时代，在别的孩子们正玩得不亦乐乎时，在他们一再邀我去摸鸟蛋、套兔子、编蚰子葫芦时，我抗住了那动人的诱惑，天平很简单地倾斜到了另一边——将大多时间用在了读书中。
      那时人们的物质生活极度匮乏，但书却给我了一个金光灿灿的世界。在书的世界里，我像蚕食桑叶、像牛吃青草般地贪婪。尽管我对这些名著大不敬地生吞活剥囫囵吞枣，尽管没咋进行反刍消化，没能将它迅速转化，甚至到现在也未能将之变为丝、变为奶，但这种如饥似渴阅读还是我汲取了不少的知识营养。
      在读书时，我爱死了那书中的英雄。在读书后，自己也成了同伴中令人佩服的英雄。
      小伙伴们在我这里知道了德强江涛尚武魏强、认识了金环姐妹觉新兄弟，看到了203和飞虎队，听到了沙家店的平原枪声，了解了……
      不幸的是，有些伙伴自此有了以下“光荣称号”：毛驴太君、甫志高、小炉匠、纸草人、药葫芦……
      书中的故事有着极大地诱惑力，使人沉醉其中，欲罢不能。我无意间造就了一群瘾君子，在他们的威逼和哀求下，我千方百计地村里搜寻、央人代借、到亲戚家住读，总算读全了梁斌的《谱》、《记》、《图》，巴金的《三部曲》，著名的花系列：《苦菜花》《迎春花》《山菊花》《向阳花》及四大名著……同时，诱导大家读书，对有意者大加诱惑，最终培养出了三个半读书迷，减轻了讲书的压力和负担。
      书中的英雄精神与情怀感染了我们，也激励着我们这些“牤牛蛋子”干些“正经事”：
      到岭上去干活、玩耍结束回家，会瞄住村里的某个明显的标志，一直往回走，那怕脚下的田埂有三五米高也都得往下跳，谁也不能“繁软蛋”。这是为学习英雄的一往无前的精神。
      痛下决心偷伐小杨树，制成“眉齐棍”，为的是练就像英雄们那样的本领。
      利用地利从集体的几个看菜的小屋顶上揭瓦，设法在瓦上钻眼儿穿绳往腿上绑，为的是练成像英雄们那样的飞毛腿。
      利用晚上的时间玩打仗（当时的学校从来不安排晚自习），为争当英雄，按书上的情节、招式进行演练的活动占了多数。
        …… ……
                                                        （待续）

不早说你会弄棍，不然就把你弄到侦察排了

学义兄真好文采，看到你的文章，就像喝了一杯清茶，越泡越有味，真乃高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