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横渡漓江

第一次橫渡漓江

蒋能展

   我的老家座落在灵川县境内的漓江东岸，背靠虎壁山，依山傍水，地势很好。河对面有桂黄公路、湘桂铁路，与漓江并排，呈川字形，自北向南延伸，北通湖南，南达桂林、柳州。交通非常方便。这里常年山青水秀，气候温和，雨水充沛，是个非常富饒的地方。

漓江发源于华南第一高峰——猫儿山的南麓，它位于兴安县境内，向南流入灵川、桂林、阳朔，最后汇入珠江水系。有趣的是，猫儿山的东南方与之遥遥相对的，有座龙母山（又名海阳山），它在灵川县内的东北方，距灵川县六十公里。它的北麓，原本是湘江的发源地，此水向北流，经兴安县进入湖南，汇入长江水系。秦始皇时代，他为了征服南越一带（以前广西以南统称南越），在兴安县境内开鑿运河，将湘江与漓江连接起来，这就是全国有名的“灵渠”。并在湘江上修筑堤垻——秦堤，使龙母山来的水作三七分流，即三分流入漓江，七分流入湘江，从此龙母山也就成了湘漓二水之发源地。在那没有公路和铁路的年代，这条运河是从湖南进入广西的重要咽喉，它在军事上、政治上、经济上、文化上都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这条漓江，水质清澈，水色湛兰，常年绿波蕩漾，风景如画，是个非常吸引人的地方。我从小就喜欢在河边玩耍，很喜欢游泳，但那时父母管的很严，不許单独下河洗澡。只有在中午和傍晚大人收工后，在大人的带领下，到河里尽情地玩耍，四岁时基本上可以在水里浮得起来了。七岁上学后，老师管得更严，每天中午放学時，老师要在男同学的手臂上写个红墨水字，囬校時老师要檢查这个字，如果红字没有了，説明下河洗澡了，就要挨罰，所以那時游泳的机会很少。只有到了星期天，趁着去放牛的机会，邀上六七个小放牛伙伴，把牛赶到綠洲上，任其自由吃草，我们则下到河里，尽情地嬉水打闹，一会搞潜游比赛，看谁溺水的时间長，一会爬到岸边的树上去搞跳水比赛，一会又相互追逐看谁游的快，真是痛快极了。一直玩到太阳落山，才牵牛回家。就这样不知不覚地练就了一身功夫，学会了潜游、蝶游、仰游、踩水等多种姿式，花樣多着呢。

   虽然会游泳了，但一直没有横渡过漓江一次。一則因为那時家门口这段河水比较深，河面也寬，大約有300多米左右，怕体力不夠。二则因经常听大人讲，水深的地方有水猴（也叫水鬼），经常出来拖人。不知是真是假，但总有奌害怕，所以不敢轻易游到河中心去。

一直到我九岁那年，被迫第一次橫渡过漓江。

   那是1945年6月的事了。那时还处在抗日战争時期，河对岸一带的几个村庄，还驻扎着日本鬼子。唯有河东的几个村庄，依靠漓江这个天然屏障，以及这一带抗日游击队的积极活动，日本鬼子不敢轻易过河过来，我们才得以安宁。一天中午，我和二个小伙伴到河边捡螺丝，不知誰说了一句：“河对面没人捡过，可能螺丝要比这里多，不如到那边去捡嘛”！这一提议立即得到大家的响应，去就去嘛！三个人都只穿�S了一条短褲，光着背，找了一个竹排，动手划了过去。把竹排搁在岸边，就沿着河边捡起来了。真的，这里螺丝就是多奌。正当我们捡得髙兴的时候，忽然听到后面有叽喱呱啦的喊声，我们囬头一看，有二个日本鬼子正朝我们走来，“不好！鬼子来了，赶快游过去”。因为这時竹排停靠的位置，已离我们有二三百米远，己来不及囬头去撑竹排了，只有就地橫游过去，说時迟那時快，个个拼命地向東游去。鬼子不停地喊，喊什么也不知道，只顾拼命地游啊！游啊！鬼子見我们没听他的話，就朝河中噼！噼！打了二枪。心想，不好了，赶快打溺子搞潜游，让鬼子看不到人。可是，因为太紧张了，呼吸不协调，潜不到半分钟就憋得出不了气，不得不把头露出水面一下，深深地吸一口气，又溺下去。一会潜下去，一会浮上来，不知循环了多少次。后来感覚到河水越来越凉，我意识到已到河中心了，这可是水位最深的地方，危險性比较大。但是顾不了这么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游过去，决不能被日本鬼子抓到。只是拼命地游，这时我感到有点很吃力了，大口大口地喘气。忽然听到岸上有人喊：“鬼子走了，不要慌，坚持游过来。”听到这喊声，知道有大人们在岸边，心想：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们的，有救了，不怕了。再者听到鬼子走了，这下好像轻松了蛮多，来了精神，力气也长了奌。但还是游不快，很吃力。后来又听到有人喊：“玉全（我的小名），不要慌，换个姿势游，搞仰游！搞仰游”。这下我才想起搞仰游，仰起身，臉朝天，两手轻轻划动，任其漂浮。好好地喘了几囗气，恢复了奌力气。然后两脚用力地蹬啊！蹬啊！也不知游了多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谢天谢地，终于到了岸边。翻过身来一看，我们三个小家伙的身旁，都有一个大人在站着。这时我们才恍然大悟，是他们在保护着我们呢！大人们告诉我们説：“看到你们游得很好，我们不想打乱你们的手脚，没有马上进行施救，只在旁边陪着游，保护着你们。”还说：“你们游得不错，这么小就能横渡过来，真不简单呢！在这村子里，你们还是第一次啊。”听到这些话，弄得我哭笑不得，想哭的是我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恐惧和压力，害怕极了。想笑的是庆贺自己经受了考驗，终于橫渡了过来，最后终于破涕为笑。

   后来我又听说，当鬼子放了两枪后，村里的人听到枪声，都跑到河边来了，鬼子看到对岸一下子出来了这么多人，恐怕是游击队来了。那時桂北抗日游击隊活动很頻繁，是鬼子的死对头，所以当鬼子一想到游击隊就闻风丧胆，他们害怕出事，再不敢打枪了，乖乖地跑了。我们这次得救，全靠乡親们的齐心支持啊！   

六十六年过去了，囬想起第一次强渡漓江的事，真得感谢前辈们的支持和鼓励，感谢母亲河——漓江给了我练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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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看标题，还以为是现在的事情，搞半天还是抗日打鬼子那个年代的故事啊！刺激、好玩。假如仅仅只是横渡漓江那我可要和你抬上一杠了，漓江和长江没法比呀，俺们可是一天横渡长江两趟，当然，那也是孩提时代的事情，纯粹是玩。有一点是和老哥子一样，是躲着大人去的，要不挨打是小事，饭都没吃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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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很刺激。对孩提时代的事记忆犹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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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两位的观顾。
是的，漓江与長江是没法比的，只是孩童时代的囬忆罢了。想当年七十年代时期，二师曾经掀起横渡长江的高潮，想必何战友一定是横渡长江的高手啰！那时我们通讯营没有机会参加。我好欣慕你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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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才九岁呀   了不起！

文章写的很优美，是一个老前辈了

回复 6# 聂林根

不敢当，！不敢当！

回复 5# 韦丽丽

人就是这样，许多事情是逼出来的。如果您遇到这种情况，也许比我的本事还大呢！您说是吗！

蒋老兄这篇杂文写得好，值得一阅，显示出軍中文才，因你年长七十有余，在古稀年任能在现代数字工具上完成写作，并用词合理，文字严謹，在我们一伙离退休干部中少有的，鄙人转业后虽在省委党校学习三年，但自感不如。你原写的文章我都拜读过，你老真不简单阿。

回复 9# 王天兴

过奨了！其实我也是半文盲一个，只是前年我过生日时，孩子们送给我一部电脑，把我逼上粱山的啊！，

老领导的文章拜读了，文章写得很好。

老革命从小就经受过重大的历史考验，很了不起呀！可惜如今的漓江再也没有那样宽、那样深了。我前年到桂林去，走小船都很困难。

老领导的文章拜读了，文章写得真好。妙趣横生。引人入胜，特别是历史悠久，爱国题材，66年了，拜读后对老领导的笔功和文采十分佩服，祝贺了

文章惊心动魄，好

回复 12# 彭本炎

感谢您的观顾。 是的，现在漓江的水小多了，因为它在上游修了座发电站，把水拦住了。 不过，在我的老家门口那段河水还是蛮好的。

看看77年前的故事，我也犹如进到故事里了，一会儿为九岁童捡到螺蛳高兴，一会儿为他们碰到日本鬼子紧张，一会儿为他们跳进漓江逃跑担心，还为他们脱离危险高兴，受教育了，享受了，顶出来大家分享分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