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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们去了上海、杭州、广州、福州、昆明
“八一八”以后,就有红卫兵开始串联了,我们学校的红卫兵也决定出去看看。五六名领导作了分工:四名在家看家,两名先去南方,计划:上海,杭州,广州,福州,昆明。回来后留守的再出去。第一批出去的领导决定先带上我,我当然十分高兴:再怎么说,串联也是很好玩儿的事啊。
第一站选定上海。可能是因为上海是全国最大的城市。电影《战上海》、《霓虹灯下的哨兵》演的都是上海。在上海,我现在还能记住的印象是上海红卫兵带我们去抄家。一座小洋楼,富丽堂皇的,几个瘦瘦的上海红卫兵说他们家是资本家。楼上楼下的乱翻,一个文雅的女孩儿受到惊吓似的的立在墙角旮旯。那女孩儿好看文雅的样子使我对我们学校的红卫兵领导说:这家不太像反动资本家啊。我的领导四下看了看,对那几个上海红卫兵说:“这样吧,你们在这里,我们先到别处去看看”。我们出了门,上海红卫兵也下了楼。
在街上我们看见了一个使我惊讶的情景:一群红卫兵狂追一个穿瘦腿裤的女孩儿。终于追到了。红卫兵“咔、咔”用剪子把那女孩儿的裤脚剪了个大口子。
杭州。一走出杭州火车站,我就闻到了浓郁的花香。这是什么花?这是什么花?后来终于知道了,这是桂花。我想知道,现在杭州的桂花还是满城满城的异香扑鼻吗?
西湖醋鱼真好吃,那天我烫了舌头。
在广州,我们在长着芭蕉树的华南局机关院落见到了华南局第一书记王某某。
和王某某交谈时我坐在后边,听不太清,总不外乎是北京和广东运动的情况。其实我也并没有认真听。
在福州,我们在福建省委大楼一楼的一间大办公室见到了福建省委书记叶飞上将。对于这位威名赫赫的军中名将,我们向他表达了红卫兵的敬意,叶飞哈哈的笑着要留我们吃午饭,我们不好意思,他坚持让工作人员把我们送到餐厅,说:“我老头子就不陪你们了。好好吃,敞开吃,你们是客人嘛”。那顿饭挺丰盛,吃完了很长一段时间以后大家还在说好吃的菜。
在福州,我们还巧遇了西纠的几个熟人,他们也要去昆明。于是合为一路。
没想到这次就出麻烦了。
在云南饭店,西纠的几个大个子在前面走,上楼梯的时候我看见有人阻拦。走在前面的大个子推开他,他仍然阻拦住我们不让通过。问他们是哪里的,说是北京三司的。大个子一听是三司的,当胸一拳就给那拦路的打趴下了。我当然暗暗叫好,三司是中央文革的一条狗,好多老干部,元帅、将军,甚至开国元勋,都是他们扑咬的目标。西纠和他们,是势不两立的对手。
由于发生了冲突,我们这八九个人就滞留在楼梯上了。
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三司在昆明的势力极大,一眨眼的功夫,他们竟然聚集了数百人将我们团团围住,要我们交出西纠的大个子。这当然不可能。甚至连体格瘦弱的我都攥紧了拳头,准备决以死战。
双方僵持着。眼睛瞪着眼睛。我们人过少,下楼无异自投罗网。他们也未敢轻动,毕竟西纠不是无名鼠辈。他们只是一味呼喊口号,要求政府严肃处理。大约僵持了有两三个小时,晚十时左右,省长赵建民来到云南饭店劝说围堵人群,再三劝说,无用,赵只好回去了。一会儿,饭店给双方送来了饮用水。
第二天上午,一辆面包车开到楼下,在双方还没明白的情况下,几位解放军让我们上了车。并且很快把汽车发动着,把我们拉走了。
很像是军区大院,门口设着岗。进入大院儿转了几个弯在一座小楼前停下。从小楼里又跑出
几名解放军,把我们迎进门,一边走,一边介绍:这是省委书记阎某某的家,阎书记知道你们还没有吃饭,特意在家里准备了饺子请大家吃饭。想来奇怪,我们也没客气就狼吞虎咽起来。
吃过饺子后,阎书记们又和我们说了一会儿话,大意是:你们从北京来,我们很欢迎。可是鉴于目前情况,我建议你们还是尽快回北京吧。我们已经给你们安排了火车。你们看这样好不好?阎某某不仅是云南省委书记,他还是昆明军区政委,解放军开国上将,他这样说,大家都觉得是好意,于是当天我们就坐上了返回北京的火车。
在前往火车站途径市中心一座大楼时,我看见有人正在往上边贴标语:坚决反对西纠打
压革命群众。心想:三司这些人还真是会宣传。
4、工体:在宣布解散西纠的会场上唱《抬头望见北斗星》
记得西纠被宣布解散的那天我的心情极为豪迈,而那天的情景也确有些壮烈。
那是全市性的红卫兵大会。周恩来、江青、陈伯达、康生等都坐在主席台上。会议开始后,江青声色俱厉,历数西纠种种“罪责”:什么“你有什么权力压制红卫兵造反”啦,什么“充当走资派的保护伞”啦,是“不折不扣的反革命组织”。接着,扫了一眼主席台,加大了嗓门:“有人说国务院秘书长周容鑫是他们的后台,周容鑫你站出来,说说你为什么支持他们压制革命?”周容鑫站了起来,未说话。
我当时也曾听说,周总理是支持西纠的,总理是周容鑫的直接领导,江青这样讲,真是太狂了。我注意的看了看周恩来,周并无表情。这时,我们这些小孩儿就坐不住了,我们开始不约而同的往三楼顶层过道聚集。在顶层过道,我和熟识的“老兵”打着招呼,在一个通向会场的门口我们停了下来。前面有人回过头来说:“我们从这儿唱着歌进去,由张嘉驹领唱,大家跟着唱,《抬头望见北斗星》。”
张嘉驹唱得非常好听,他是中央音乐学院附中学声乐的。他穿着军大衣,走在我们这支队伍的前面,一步一步的由上往下走。在空旷的会场里,歌声穿透力极强。
在我们快下到底层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颗颗”劈——啪”的二踢脚的爆竹声。我知道,这是顶层的“老兵”们干的。
很快,我听到了宣布散会的声音。
那天,我的心情十分愉快,在回家的路上,嘴里仍然哼着刚才唱过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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