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自传体小说《似水年华》

第二部  记忆

1、文革初始

文革开始给我最鲜明的印象是两样毫不相关的东西：一是学校教室黑板上方的圆型扩音器。1966年5月中旬的一个上午，扩音器“喀嚓喀嚓”了几下以后突然传出教导主任急促的声音：“全体师生请注意，全体师生请注意，下面请大家注意收听校长传达市教育局关于开展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紧急通知”

校长的声音严肃而神圣。

在听到近一个时期不断在报纸广播中出现的最新政治术语之后，我听到的最清楚的一句话是：”从今天起，全市无论大中小学，一律停课闹革命”。“哗”！我的脑子里一声巨响。这也就是说，从今天起，我们放假了！我兴奋的想。“咣当”！班里已经有同学撞开门，跑到教室外边去了，高高的把书包抛向空中。一个同学没有接住掉下来的书包，书本、铅笔盒撒了一地。

就这样，我们丢弃了书本，革命了。

这是我对文革初始的第一个记忆。

另一件东西是父亲办公桌抽屉里的一份“文件”，上面盖着“红戳”——机密。这实际上是一篇“作文”，作者是北大附中的一名中学生，名叫宫小吉。可能是因为他在作文中批评了老气横秋的教育制度，毛主席表扬他作文写的好。这或许是我在父亲办公桌上看到它的原因。我看了一眼题目：《“5分”的秘密》，那题目立刻吸引了我，他在作文中真是说出了我们中学生的心里话，我一口气看完了这篇作文，到今天我还能说出当时最打动我的话：“分分分，学生的命根。考考考，老师的法宝。”我一直认为，是这篇作文启发了我参加文化大革命的“自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