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榕树之战4 作者:叶晖南

“不好！鬼子摸到我们后面去了。”林奋强小声说，
    张大碗：“什么？”他从后面听到声音，搬着重机枪跑过来，“快下命令开火吧。”
    林奋强：“不行，一打响，我们的洞口就暴露了，敌人马上会把手榴弹，炸药包丢进来。”
    张大碗：“我们这里不打，那树上的弟兄们不就完了，豁出去了，该死球朝上。”
    林奋强：“我要你刁朝下地站好听着，我们要通知所有的弟兄，鬼子来偷袭了，又要让鬼子不知道我们从哪里打的。”
    “哪里有这么美的事情。”
    “动动脑筋，把手榴弹箱搬过来就行了。”
    “哎呀，我可真是傻瓜蛋。”
    张大碗搬来一箱子手榴弹。两个人乘着夜暗，把弹投向各个方向。
    手榴弹落地刚刚炸开花，树上的机枪就寻着爆炸点打过来，这是多少天来，树上树下形成的默契，相互指示目标，牵一发而动全身，随着爆炸声起，树上和树下的机枪都响了，枪声、爆炸声伴着雷雨声和敌人的惨叫声搅成了一片。激烈的枪声响了半个小时后才停息下来，长久大佐这次利用雨天的偷袭除了留下几十具尸体和三十多个伤兵外，又是一无所获。
    林奋强对张大碗得意地说：“怎么样？前后的敌人都解决了。”
    没想到张大碗却哭丧着脸说：“没有全解决，我这前后都紧啦。”说着就捂肚弯腰。
    林奋强：“这倒真是个大问题，到哪里出恭呢？”他来回走着，一时也想不出个好办法来。
    张大碗：“你可快点想办法，我这快憋死了。”
    林奋强走动中无意踢了一脚罐头盒，顿时有了点子，“我有办法了，就用这个，接着－－”
    说着把空罐头盒扔给张大碗。
    张大碗乐了：“鬼书生，还真有你的，不过我还得练练准头。”
    林奋强：“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张大碗：“那我还要小便呢？”
    林奋强扑哧一谢笑：“你怎么那么木呢，左手拿一个在前，右手拿一个在后。记着完事之后把罐头盒扔到鬼子那边去，下次他们再偷袭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二百来人守在大榕树周围，岿然不动。长久大佐却如斗败的公鸡，早没了当初的趾高气扬。部队的补给也面临着越来越严重的问题，他们已经快断粮了，可师团的补给还没送上来。会不会运输队又……长久大佐不敢往下想。
    可是怕什么就偏来什么，怕就是担心，有时候就是直觉。
    无线电传来消息：“运输队遇到支那军偷袭，押运武士全部殉国，粮食弹药尽数被毁……”
    不等译电员说完，长久大佐就歇斯底里大发作：“支那军，我要抓住你们统统杀掉。不留一个俘虏!”
    “田中师团长已经组织了第二批运输队，五天后运到，要我们派出有力之部队沿途加以保护。田中师团长还说……”
    长久大佐：“说什么？”
    译电员小心翼翼地说：“师团长责怪皇军中久经惯战，最精锐的联队为什么一个多月不能消灭比自己兵力少五倍的支那军。”
    长久：“电告师团长，再给我五天的时间。”
    “我军的粮食只够两天的了。”
    长久大佐：“从今天起，除了伤兵，每个人的口粮再减一半，我也一样。”
    说完他走出掩蔽部，来到联队的阵地上，他心里明白现在他这支部队已经很困难了，如果解决不了后勤补给问题，今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他来到伤兵集中的坑道，看见一个满身血污的伤兵嘴唇干裂，不停地呼唤着：“水、水。”
    卫生兵打开水壶，往他嘴里倒了几滴水，水壶已经空了。
    伤员还在叫唤着水。
    长久走上前质问卫生兵：“为什么不给他水喝？”
    卫生兵立正回答：“昨天因有战斗，没有抢水，晚上的雨接到了一点，现在已经都喝完了。”
    长久：“立即组织抢水！”
    其实双方的抢水战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了，大龙河在日军阵地前拐了一道弯，流向深遂的峡谷。能够汲水的地点恰恰在中国远征军的火力范围内，要避开中国军队的火力封锁，只有两个办法，一是从自己阵地的背后绕道40余公里，才能走出峡谷汲水，但一个联队人马的饮水量非常之大，每次差不多要派出一个大队的兵力来回奔波两天。背回来的水不到三天就用光了，长久大佐试过一次就放弃了这个办法。另一个办法是士兵想出来的，他们在悬崖边上垒了一道厚厚的沙袋工事，在工事的后面修了一个绞盘，把人和桶吊到峡谷下面去取水。但这一招儿很快被中国人发现了，他们虽然攻击不到绞盘，但绳索下放的途中和谷底却暴露在中国人的火力之下，为此，长久大佐白白损失了好多士兵，连一滴水都没打到。此后，日军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林奋强觉得纳闷，观察了两天也没有发现什么情况。第三天半夜，睡得正熟的他被哨兵叫醒，说是听到对面悬崖下面传来一声惨叫。林奋强顿时明白了，鬼子改在夜里去抢水，这样中国人就很难发现了。林奋强迅速把这一发现报告了营长李克己，两天后的一个半夜，发生了一场一边倒的战斗，一个小队的鬼子摸黑抢水，却不料中了中国军队的埋伏，李克己抢在日本人的前头把突击队吊到了悬崖底下埋伏起来，没有带枪的日军官兵在河滩上和半空中被当成了活靶子，瞬间全部被击毙。自此，黑夜也成了中国人的天下。
    日军矿工出身的多，他们又想了新的办法，不惜工本在峭壁上开凿了一条缝，并派兵严加防守，抢水之战以后争夺的焦点就转到了从悬崖下面到河滩这五十来公尺长的一小段地带上。
    为了抢到水，长久大佐今天亲自指挥。他布置好掩护的火力后立即下令开始行动。
    五六个日本兵身背水桶躲在崖下的石头缝里，眼巴巴地看着就在眼前的大龙河，他们都清楚盯着这五十公尺距离的是中国远征军的好几挺机关枪，还有一支神出鬼没的步枪，从来不打空，冲出去必是九死一生。
    崖顶上长久大佐下达了出击的命令，第一个日本兵双手拍了三响，合什乞求佛保佑后，狂叫着冲了出来。刚刚跑出去五六步远，就见到前面的河滩被机枪打出一溜烟，眨眼之间，烟柱向他的身上切过来。
    这是张大碗的杰作，他打运动目标习惯于把首发弹着点打在目标的前面，先截去路，后灭目标，话虽这么说，真打的时候也就一个短点射，三五发子弹解决一个目标。
第二个日本兵又冲出去，张大碗急调枪口，还没盯上目标，就见那人脑袋一仰倒在地下。林奋强打运动目标另有心得，他和大碗相反，是从后往前追踪目标，追上了提前量也有了，于是果断击发，一枪毙命。
看到自己的士兵还没有接近河边就被击毙了两个，长久联队长勃然大怒，挥舞着战刀吼道：“加强火力掩护！”
    日军前沿立即全部集中火力向中国军队据守的洞口和树冠猛烈攻击起来。
    对面的中国军队也不示弱，他们人虽然不多，但手中的自动火器并不少，打向日军阵地和河滩的子弹照样密如飞蝗。
    溶洞里，张大碗杀得性起，操着美式勃郎宁重机枪把五十多米的河滩地打得烟尘四起。打得正起劲，忽然一串子弹打进他据守的射孔里。张大碗的机枪骤然停了，人捂住眼睛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下。
    “大碗，你怎么样？”林奋强焦急地问。
    张大碗：“没球事，沙子眯了眼睛。”
    林奋强提起狙击步枪往后退了两步，“敌人已经盯上我们这边了，射击时枪口不要伸出去，敌人就看不到火光，甚至听不清声音。”说着他举起枪，枪口离射孔还有 一米 远的距离。十字线套准了从河边往回跑的鬼子，枪响人倒。
    又一个日本兵冲上来，他取下水桶就跑，又是一枪打来，日本兵倒下了，但似乎这一枪没有击中要害，被打倒的日本兵还顽强地爬着，爬到河边，强忍伤痛，把铁皮水桶奋力丢进了大龙河水中。
    溶洞里，林奋强把狙击步枪的瞄准十字线从日本兵的脑袋移到了他丢到河里的水桶上，这个读书人大约是受了那个年代流行的《七侠五义》小说的影响，打仗时，他给自己立下了两不打的规矩：女人不打，伤兵不打。战斗中如果一枪不能致敌于死命，他就不向同一个目标打第二枪。
    人不能打，桶总可以打吧，对死目标，林奋强打起来几乎是漫不经心，抬手一枪打去，水桶立时被钻了两个洞，水汩汩地流出。
    这倒让他多动了个心眼，眼前鬼子有千把人，但是日军手中的水桶恐怕数量有限，如果在消灭敌人有生力量的同时也打掉他们的水桶，可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工夫，河滩边上的日本人也改变了战术，他们意识到一个一个地被中国人敲掉不如一齐上，打倒一个，还有其他人。他们经过一番准备，就开始行动了，先向大榕树的方向投出了一排手雷，趁着爆炸的烟雾遮挡住中国人的视线之机，一哄而上，迅速跑过五十多米的危险地段，然后一齐冲进河里，他们把全身缩进水中，自己先张开大口灌上一肚子水，以解极渴之苦，然后嘴巴把鼻子或嘴巴露出水面喘气。留水桶在水面上，让水灌满了水桶自然下沉。
    这一回给中国军队出了难题，等到烟雾散尽后，溶洞里的远征军官兵们已经看不到任何日本兵的踪影，只见到五六个水桶在水面上漂着，慢慢地在下沉。
    林奋强虽然不知道敌人搞的什么鬼名堂，但他已经把注意力转移到日本人的水桶上，他看到水面上漂着几个水桶，那正是他要捕捉的目标，
    “大碗，快打他们的水桶。”说着自己先开枪打漏了一个。
    张大碗把重机枪搬到另一个射孔，也学着林奋强的样子，枪口后缩到离洞 一米 以后的地方，瞄准河中的水桶“哒、哒、哒”扫射过去，他精准无比的射击技术瞬间就把所有漂浮在水面上的水桶送入了水下。
    水桶打成了筛子。
    躲在水中的日军士兵看到水桶沉没，立即冲出来抱起水桶就跑，中国远征军的火力跟踪却没有刚才那么猛烈，跑回悬崖开凿出来的石缝时只被打倒了两个人。
    原来，中国官兵对把枪口缩进洞内射击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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