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同古5 作者:叶晖南

3月24日，同古会战开始后的第十天，残破的城内依然只有第5军的200师在孤军奋战，日军则把56师团又压了上去，看样子，他们是铁了心一定要把200师吃掉。眼见会战不仅无法实现，先遣部队还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远征军司令部内部的危机终于白热化了，史迪威和杜聿明在这一天当着众官佐的面再次发生激烈争吵。两人的火气都大到了一点就炸的程度。
    杜聿明拍着桌子对史迪威喊道：“日军55、56、18三个师团围攻200师，他们孤军奋战已经10个昼夜，再打下去，我的200师将被完全葬送，必须马上突围。”
    史迪威的声音不如杜聿明高，但那带着山西口音的语调却相当尖刻：“部署会战10天有余，中国军队为什么还远在后方？我早说过中国的士兵是世界上最勇敢最优秀的士兵，可是他们的统帅……”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位中国将领并非等闲之辈，又把话锋转了：“进攻意识，进攻！中国军队什么时候才能懂得它？”
    “这些话你还是去教训英国人吧，他们把中国军队搞得动弹不得。我提醒总指挥注意，联络英军本来是你们美国人的责任。”杜聿明毫不掩饰对盟军作战不利的失望。
    “我会找那些狗娘养的算帐，现在我就去找。”史迪威知道在这一点上他有点理亏，但又不甘心就此退让，“廖耀湘是你的爱将，你命令他立即增援同古。我回来之前必须按会战部署执行，这是命令。”说罢戴上老式军帽，背起他那支卡宾枪走了。
    杜聿明见他走了，立即召唤：“副官。”
    “有。”
    “我要立即给校长发报！”
   
    王楚英驾驶着吉普车，送史迪威去英军司令部，可上路没多远，史迪威便命令他开往彬文那火车站，他知道，那是第5军22师的位置，这个美国倔老头想干什么，王楚英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坐在后排上的史迪威此时的心情十分糟糕，他不停地向自己的亲信白诺德上校发牢骚，既骂了中国的统帅，也骂英国人。前不久，蒋介石任命了英军的亚历山大为中缅联军的总司令，他的意图很明显，想让这位英国上将抑制桀骜不驯的史迪威，分散和节制他的军权。
    “亚历山大是什么东西！撤退专家，我承认他在敦克尔刻指挥撤退英法联军干得漂亮，可我不知道他那个猪脑子里有没有‘进攻’这个概念。完了，一个战场五个指挥系统，叫我督导中国军队，又让杜聿明作前线指挥，再派个参谋团。现在又来了个亚历山大，加上委员长他自己在重庆遥控，不乱套才见鬼呢！”
    “将军，可不可以马上向总统反映一下我们这里的情况，必要时由总统直接干预此事。”白诺德谨慎地试探着。
    史迪威摇头道：“我已经多次向马歇尔将军和参谋长联席会议反映，他们也尽力帮忙，可是这一切恐怕来不及。你现在不必为这里操心，准备一下马上草拟一个计划，在我们美军参谋人员中选拔几个正直敏锐的人，组成一个观察团到中国的延安去，任务是考察共产党武装力量在抗击日军作战中的情况。坦率地讲，我对朱德领导下的军队抱有一种敬意，他们用几乎是原始的武器却把日本人的屁股揍得四处开花。我有一个推断，如果把我们美国的武器交给他们去作战，他们将创造出比重庆军队高得多的战绩来。”
    “我这就去准备。”
    车子猛地颠簸了一下，史迪威立即察觉出王楚英开车走了神，他意识到当着国民党人赞扬共产党是件很敏感的事情，然而他一向直来直去，不会中国式的那种拐弯抹角。
    “孩子，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史迪威问王楚英。
    王楚英觉得作为下级军官不能顶撞上级，更何况史迪威的特殊地位，但作为一个中国军人，又不能不说出自己的看法，他稍作斟酌回答道：“我并不认为我们国军没有战斗力，将军自己也说过，中国的士兵是最优秀的士兵。”
    史迪威点点头：“是的，是说过，而且经常说，那是真心的，但问题出在你们的上层，不是吗？”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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