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强的阻击战

　　　　　　　　　　　　　　　　　　　　　　　　　　　　　　　　　　　　
  　步兵第２师及所属部队战斗历程之十五：　　　　　　　　　　　　　　　　
　　　　　　　　　　　　　　　　　　　　　　　　　　　　　　　　　　　　
　　　　　　　　　　　　　　　顽强的阻击战　　　　　　　　　　　　　　　
　　　　　　　　　　　　　　　　－－－羊马河歼灭战侧记　　　　　　　　　
　　　　　　　　　　　　　　　　　　　　　　　　　　　　　　　　　　　　
　　　　　　　　　　　　　　　　 姚鹤亭 　　　　　　　　　　　　　　　　
　　　　　　　　　　　　　　　　　　　　　　　　　　　　　　　　　　　　
　　青化砭战斗后，胡宗南整编第１军和第２９军主力由安塞掉头东向，企图以其
十旅之众包围歼灭我军主力。　　　　　　　　　　　　　　　　　　　　　　　
　　我军在以歼灭敌有生力量为主要目标的作战原则指导下，运用“蘑菇”战术，
待机破敌。彭总为了迎合敌急于寻找我军作战的心理，当即派出少数兵力对敌主力
积极地实行佯动，广泛开展游击战争，与敌周旋，而把我军主力转移到蟠龙西北地
区隐蔽休整，以逸待劳，捕捉战机。　　　　　　　　　　　　　　　　　　　　
　　敌之主力东进延川、清涧一带时，采用所谓“方形战术”，出动七八万人马，
摆开几十里方阵，昼间逐山跃进，夜间露宿山头。但游行了四百余里，磨得精疲力
竭，尚不知我军主力去向。　　　　　　　　　　　　　　　　　　　　　　　　
　　彭总根据毛主席的指示，分析了当时的情况：敌人经过十多天的“大游行”，
已经相当疲惫，士气沮丧，困难重重，我军则士气高涨，人心振奋。４月１２日，
敌第１军和第２９军共九个旅，分别由蟠龙、青化砭向西北移动。彭总知道此情况
后，４月１３日，召开旅以上干部紧急会议，研究了作战部署，决定由我第１纵队
两个旅在蟠龙西北牡丹川、云山寺一线，摆开一个要“决战”的阵势，抗击敌军主
力，而集中我第２纵队、教导旅、新编第４旅合拢包围、全歼敌之１３５旅。　　
　　　　　　　　　　　　　　　　　　　　　　　　　　　　　　　　　　　　
　　　　　　　　　　　　　　　　　 一 　　　　　　　　　　　　　　　　　
　　　　　　　　　　　　　　　　　　　　　　　　　　　　　　　　　　　　
　　我独立第１旅（欠３５团，警备第７团临时配属我旅指挥）和第３５８旅，并
肩担任牵制和阻击敌人援军的任务，我们旅部设在王家圪垯。４月１４日拂晓，西
北野战军司令员彭德怀和野司副参谋长王政柱来到我旅部驻地，王尚荣旅长走出窑
洞举手敬礼，彭总微微点头，和王旅长握手。　　　　　　　　　　　　　　　　
　　彭总穿一身旧的灰色军衣，脚上穿着一双粗布单鞋。他身体结实健壮，有着一
副严肃而神采奕奕的面容。他双手放在背后，走进旅长住的窑洞。　　　　　　　
　　“尚荣同志，你们准备的这么样了？”彭总首先发问，未等旅长回答，他又说
了下去：“看来，这次要打他一下。”他一面说着，一面走近墙上挂的作战地图，
“胡宗南令驻瓦窑堡的１３５旅南下，这给了我们打歼灭战的一个好机会！”　　
　　王旅长站在彭总的左侧后，静听着彭总的指示：“青化砭战斗后，敌人搞大游
行，到处扑空，董钊更急于要和我们决战。”话停了一下，又接着说：“好吧！就
答复他这个要求。那么，你们１纵队就在这一线摆出一个决战的架子来。”彭总手
指着图上的蟠龙西北方向的榆树峁子、云山寺、元子沟一线说：“你们把他这一大
坨吸引过来，这样，让我们集中力量歼灭由瓦窑堡南下的１３５旅。”他用右手按
住图上的羊马河，显示着他的决心－－绝不让敌人逃出他的手掌。　　　　　　　
　　王旅长不时点着头，表示他已领会了彭总的意图。　　　　　　　　　　　　
　　王旅长和野司王副参谋长俯在图上，详细地观察着榆树峁子、云山寺、元子沟
一带地形；有时，王旅长以他惯有的测图方法，用手量着图上的距离。　　　　　
　　彭总在屋里踱来踱去，然后低声地说：“今天的关键问题，在于你们能不能把
敌人九个旅拖住......只要你们能拖到下午两点钟，问题就解决了，就算完成了任
务。”　　　　　　　　　　　　　　　　　　　　　　　　　　　　　　　　　
　　王旅长坚定地回答：“没有问题，保证完成任务！”并且把他刚才接到各团的
情况，简要的报告给彭总。　　　　　　　　　　　　　　　　　　　　　　　　
　　彭总亲切而严肃地说：“尚荣同志，你们今天的任务是艰巨的，又是光荣的。
要告诉各级指挥员，要从全局从发。”彭总稍停顿了会儿，最后加重语气说：“你
们要把董钊、刘戡的鼻子牵住，牵得越长越死，我们胜利的把握越大！你们如果能
把２９军阻击在羊马河以南，这次歼灭敌１３５旅的任务就完成了一半。”　　　
　　王旅长表示：“是，请彭总放心！”　　　　　　　　　　　　　　　　　　
　　这时，太阳爬上了东山头，曙光射到窑洞的窗户上。映得窑洞里通亮，时间已
不允许彭总久停这里。当他离开我们驻地时，微笑着与王旅长再次握手，从笑容里
显露出对自己所属部队的信任，对敌人的蔑视和对战斗充满胜利的信念！......　
　　　　　　　　　　　　　　　　　　　　　　　　　　　　　　　　　　　　
　　　　　　　　　　　　　　　　　 二 　　　　　　　　　　　　　　　　　
　　　　　　　　　　　　　　　　　　　　　　　　　　　　　　　　　　　　
　　４月１４日上午，敌整编第１军、整编第２９军等部九个旅八九万人，在整编
第１军军长、前线总指挥董钊的指挥下，在牡丹川、云山寺一线一眼望不尽的黄土
山上，从东南向西北，顺着山梁和沟渠遮天盖地扑上来；敌人以为这下子找到了我
军的主力，抓住就不放，企图同我决战。顿时，在长达几十里的宽大正面展开了规
模浩大的抗击战。　　　　　　　　　　　　　　　　　　　　　　　　　　　　
　　我独１旅担负牵、阻敌第２９军四个旅的任务：３５８旅在我旅右翼，担负牵
引敌第１军五个旅的任务。当时我旅的部署是：２团（现步兵第２师４团）位于云
山寺、安家嘴一线；警备第７团在２团的左翼，位于元子沟一线；７１４团为旅预
备队。各团部队都以班排为单位占据着有利山头，控制着每条沟渠和道路。敌人的
炮弹在山顶上爆炸，掀起的尘土弥漫整个山头，被掀起来的土块落下来，砸在战士
们的身上，但他们忍受着疼痛，一动也不动，仍然死盯着敌人。　　　　　　　　
　　战斗，一时比一时更猛烈的战斗，在考验着每一个战士。保卫党中央、保卫毛
主席、保卫边区人民的光荣任务，鼓舞着他们杀敌的勇气和决心。　　　　　　　
　　敌人真像一群一群蝗虫，满山遍野的拥上来，看起来有些吓人；其实不然，当
我们的机枪开了火，手榴弹开了花，敌人就乱成一团。为了迷惑敌人，我们同敌人
争夺着每一个山头，一个山头总是经过敌人三番五次的冲击，付出一定代价，我们
才转移到新阵地。由于我军以运动防御顽强阻击，敌人更误认为系我军主力，抓住
死死不放，并令１３５旅由瓦窑堡立即南下。　　　　　　　　　　　　　　　　
　　　　　　　　　　　　　　　　　　　　　　　　　　　　　　　　　　　　
　　　　　　　　　　　　　　　　　 三 　　　　　　　　　　　　　　　　　
　　　　　　　　　　　　　　　　　　　　　　　　　　　　　　　　　　　　
　　战斗进行到上午９时多，东北方向远处传来低沉的炮声，用望远镜望去，远处
上空，浓烟滚滚上升。　　　　　　　　　　　　　　　　　　　　　　　　　　
　　王旅长对身旁的李书茂参谋长笑着说：“大概敌人已经进入我们口袋里了！”
接着他发出轻松愉快的笑声：“哈哈！现在敌人完全按照彭总的计划行动了。”　
　　“是的，敌人执行彭总的命令的准确性比我们并不差。”李参谋长幽默地说：
“这一点，我们应该向他们学习。”　　　　　　　　　　　　　　　　　　　　
　　坐在电话机旁的我们几个参谋，也哈哈地笑起来。　　　　　　　　　　　　
　　午后，东西两边战斗在激烈地进行着。　　　　　　　　　　　　　　　　　
　　野战军司令部的骑兵通信员送来东面战况通报：“今日上午８时，敌１３５旅
沿瓦（窑堡）蟠（龙）大道南下。９时许，先头部队进至羊马河以北三郎岔、石家
坪地区，进入我方伏击圈，现已被我第２纵队、教导旅和新编第４旅全部包围，正
在围歼中。”王旅长看过后，令我把这一通报迅速转告各团，并让他们告诉全体指
战员。　　　　　　　　　　　　　　　　　　　　　　　　　　　　　　　　　
　　旅通信科长向首长报告：“从无线电台监听到西安、延安和董钊指挥部的相互
联络，十分忙乱。　　　　　　　　　　　　　　　　　　　　　　　　　　　　
　　王旅长听后考虑了一会低声说：“恐怕是董钊已察觉到自己又走错了一步！”
他立即让李参谋长打电话：“告诉警备第７团注意，要他们防止敌人向羊马河方向
靠拢。如发现，要坚决堵住它。”并告诉其他团：“抓住有利时机，组织小分队出
击，要把敌人死死拖住！”　　　　　　　　　　　　　　　　　　　　　　　　
　　敌人的炮弹在我们旅指挥所山头的前后爆炸着，巨大的回响响彻了山谷，机枪
弹掠过我们的上空，发出尖脆的啸声。此时，向我们正面进攻的敌人，更加激烈起
来。　　　　　　　　　　　　　　　　　　　　　　　　　　　　　　　　　　
　　　　　　　　　　　　　　　　　　　　　　　　　　　　　　　　　　　　
　　　　　　　　　　　　　　　　　 四 　　　　　　　　　　　　　　　　　
　　　　　　　　　　　　　　　　　　　　　　　　　　　　　　　　　　　　
　　当战斗进行到下午４时多，又接到野司的通告：东面的战斗进行得很顺利。下
午４时左右。敌第１３５旅全部被我包围在羊马河地区，在我军激烈攻击下，敌军
很快土崩瓦解，四千七百余人全部被歼。敌１３５旅少将代旅长麦宗禹、第４０４
团上校团长成耀煌，第４０５团上校团长陈简全部被俘。　　　　　　　　　　　
　　王旅长立即要我把这一消息告诉各团，他敬佩地说：“彭总用兵真神奇，巧布
迷阵，诱敌就范。”李参谋长也风趣地说：“彭总真辛苦！不仅要指挥我们这两万
人，还要指挥胡宗南的二十多万人作战。”参谋长的话，惹得我们又大笑起来。　
　　敌第２９军被我旅部队英勇顽强的抗击，其主力仍被阻于云山寺、元子沟一线
地区，只有一部进至羊马河以南地区，与被围之１３５旅仅相隔一道山梁，但终于
未能挽救１３５旅覆灭的命运！　　　　　　　　　　　　　　　　　　　　　　
　　太阳已落西山，我们独１旅根据彭总的命令，除留侦察分队和敌人接触外，主
力迅速秘密脱离敌人，向安定以北地区转移。　　　　　　　　　　　　　　　　
　　部队虽然经过一天战斗很是疲劳，但士气高涨，羊马河这一仗，我军是在敌人
的十个旅中间吃掉了它一个整旅，指战员们都在称赞着彭总的英明指挥，有的说：
“彭总指挥羊马河战斗，可是虎口拔牙呀！”有的说：“我看是掉虎捉子吧！”还
有的说：“我看胡宗南没有多久的神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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